谭柚愣在原地。

娶长皇子的人不是阿姐,而是她。难道是因为琉笙苑那当众一抱?

花青还在哭丧着脸说,“那可是长皇子啊,我听人讲他昨晚薅掉柳贵君的封号后连夜将人贬去冷宫,皇上连个声都没吭。”

花青嘀嘀咕咕,“人人都说柳贵君是宫里最端庄大气的贵君,比任性刁蛮的吴贵君不知道好多少倍。”

结果这么好的男子,被长皇子针对了。

花青,“今天早朝,长皇子更是借故对柳家发难,将柳大人连贬三级,若不是群臣拦着,险些直接撸掉柳大人的官位将人送回老家。”

官大一级都能压死人,何况是三级。

柳大人被贬的消息传进冷宫,柳氏听完就疯了,嚷着要杀了长皇子。听闻当时长皇子身边的硃砂就站在殿外,笑眯眯地说,“骂啊,多骂一句,柳家日·后就多死一人。”

咦,花青打了个寒颤,这是怎样的魔鬼。从不只针对一个人,一出手就端了一家子。

宫里来传旨的人在老太太院里,来谭府自然要先见过谭老太太。

谭柚抬脚往外走,同时侧眸轻声道:“花青,不可以传言取人。”

谭柚虽不知道柳家人犯了什么事被长皇子一直压到今天才说,但从昨天跟柳贵君的短暂接触中,谭柚发现柳贵君其人并不像传闻中的那般良善。

他明知长皇子状态不对,还是执意要在众人面前掀掉她盖在长皇子身上的衣服,那时候谭柚明显感觉他来者不善。

谭柚能接受柳贵君为了自己的私利去做一些事情,但不代表她认同这种为了目的而抛弃做人的底线跟毁人清誉的做法。

达成目的的方法有很多种,这些方法里绝不包括下·药毁男子贞洁。

谭柚跟花青说,“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传言有真有假,你要学会用心去分辨,不能盲目听信。”

花青跟在她后面连连点头,“道理我都懂,主子。就是能不能再给我点时间,让我远距离去分辨,而不是天天面对着长皇子猜测他是好是坏。”

她害怕啊。

“而且不是听说长皇子喜欢大小姐吗,怎么又跟您定亲了呢?”花青说完才反应过来这话不该说,立马两只手将嘴捂死。

谭柚脚步一顿停下,侧身看着花青微微叹息。

她虽然没说话,但花青一下子就懂了。喜欢这种事情,是不可以乱说的。

要是寻常男子被人造谣说喜欢了谁谁谁,到时候却嫁给了谁谁谁的妹妹,那以后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尴尬啊,既影响姐妹感情,也影响妻夫感情。

花青做出在嘴巴上钉钉子的举动,“以后肯定不再讲了。”

但是能不能不让她家主子娶长皇子啊。

京中好男子那么多,怎么非要尚长皇子啊。

长皇子本来就不是寻常男子,先是身份尊贵,后又那么强势,加上自家主子身份是个庶女,到时候还不得被长皇子压制的死死的。

还没成婚呢,花青就从心底觉得以后谭柚要睡书房了。

主仆说话间,老太太院子到了。

宫里来传旨的人是殿中省,皇上身边最亲近同时也是权力最大的宫侍。

瞧见谭柚过来,老太太笑呵呵跟她引见。

前后不过两个瞬息,谭橙也过来了。

见人到齐,殿中省宣旨。

旨上先是夸了一通谭柚多么年少有为品性优越,后又夸了长皇子多么文静典雅端庄贤德,说两人天生一对。

年少有为的谭柚以往经历是花楼买醉,日常生活是约上狐朋狗友斗蛐蛐跟打牌。而文静典雅的长皇子平时喜怒无常,端庄贤德的同时说薅人官职就薅人官职。

花青在旁边低着脑袋听,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出这些词硬夸的。

送走殿中省,祖孙三人关上门说话。

刚才在外人面前,不管内心想法如何,面上都要让人看不出情绪,所以谭橙一直没出声。

这会儿屋里只剩自家人,她眉心紧皱,神色担忧,“这亲事不能定。”

老太太拉长尾音“哦”了一声,坐下端起茶盏,挑眉问,“怎么说?”

谭柚也看向谭橙。她以为谭橙会跟她分析一遍娶司牧是多么百害而无一利,结果对方眉头拧死,开口问的却是,“你不是喜欢乖的吗?”

谭橙见谭柚接下圣旨的那一刻,还以为自己之前在马车里听错了。

难道谭柚说的不是“喜欢乖的”而是“喜欢乖戾的”?

差一个字,可就是截然相反的两种类型了。

前者八竿子都跟司牧打不着关系,后者直接就是长皇子本人的形容词。

老太太听完哈哈大笑,看向谭橙,“我还以为你会说正经事儿。”

谭柚垂眸卷起手里圣旨,嘴角也带着清浅笑意。

谭橙能略过其他因素,率先考虑到的是谭柚心悦什么样的男子,就说明是从心底为她着想。

谭橙说完看面前两人都笑了,眉头拧的更紧,语气茫然,“这还不够正经?”

她是没有喜欢的男子类型,而她不想娶长皇子完全是出于政治因素考虑,不想给长皇子为虎作伥增加他动翰林院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