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037(3 / 4)

吴思圆见司芸若有所思,这才行礼道:“臣一时有感而发,说得稍微多了些,可能话说的也比较严重,希望皇上莫怪。”

“臣这终究都是为了大司好,为了百姓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司芸手肘抵在椅子扶手上,单手捏着下巴,眼睫垂下,“朕那弟弟,终究是年轻了些,不知道安稳才是民心所愿。”

“行了,朕出宫已久该回去了,”皇上站起来,顺手将桌面上的秋蟾桐叶玉洗拿上,在掌心中掂了下,同吴思圆说,“这个朕喜欢,就先拿走了。赶明个朕把朕那个白玉荷叶式笔洗拿给你。”

吴思圆立马道:“谢皇上。”

吴思圆把司芸送到府门口,一直站在台阶下目视司芸的马车走远才松了口气,心道总算把这关渡过去了。

她出了一身的汗,中衣背后全湿透了。

伴君如伴虎,不止长皇子是老虎,司芸也不是只小猫。

司芸是低调出宫,连马车上都没挂上象征着皇家身份的明黄灯笼。

回宫前,司芸特意绕了一下路,马车远远停在谭府对面的巷子口。

宫侍撩起车帘,司芸抬眸朝外看过去。

离那么远,司芸都能感受到谭府的那份喜庆热闹气息,宾客们欢笑的声音远远传来,虽听不清说的什么,但却知道她们心情极好。

司芸把玩着手里的秋蟾桐叶玉洗,这玉洗是真的不错,手感温润让人摸着爱不释手。

可惜……

司芸将玉洗随手抛给宫侍,淡声道:“毁了吧。”

她让宫侍落下车帘,懒洋洋地往后一靠,眼睑顺势垂下,声音听不出多余情绪,“回宫。”

“是。”

马车远去,谭府的热闹依旧,直到晚上亥时左右,婚宴上才陆续有人离席。

谭家主子们在门口将客人送走,谭府下人则是打扫庭院里的狼藉。

直至子时末,谭府才算真正忙完。

府邸里安静下来,唯有挂在主院里的灯笼火红热闹依旧。

在这片深夜寂静中,司牧从梦中惊醒坐起来,满头是汗。

那种光亮逼近,热意舔舐身体的感觉过于深刻痛苦,以至于他忘不了。

忘不了前世皇宫的满天火光,忘不了在敌军铁骑下挣扎哀嚎的百姓,亦忘不了亡国的那份悲恸跟愧疚。

终究是他辜负了母皇,辜负了她的期望,辜负了大司的将士们跟全部百姓。是他不够坚定,是他过于在乎世人的目光,这才误了国。

司牧单手捂着胸口,还没等那份绝望内疚的痛苦情绪蔓延开,便感觉到脸上有凉爽的清风拂来。

温柔的风将脸上热意吹散,将他满头汗水冷却下来,把他从真实跟梦境中拉出来。

司牧恍惚了一瞬,呆愣茫然地顺着风拂来的方向看去,哑声喊,“阿柚……”

“嗯。”谭柚手腕转动,拿着蒲扇给司牧扇风,温声问他,“做噩梦了?”

她独有的不疾不徐的说话语调,让司牧狂跳的心脏缓慢平息。

几乎是司牧刚从床上惊坐起来,谭柚便醒了,她伸手将床边的蒲扇拿过来,轻轻给他扇风。

司牧呆呆点头,浓密的眼睫落下,“好可怕好可怕的噩梦,梦醒后心脏都是疼的。”

谭柚拿着巾帕,凭借直觉跟猜测司牧坐起来的高度,给他擦拭额上汗水,“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她也没跟他说梦都是假的,也没问他什么梦,只问她自己现在能为司牧做些什么。

谭柚也许不懂花言巧语的浪漫,可她给的都是简洁又直接的关怀。

“抱抱我,”司牧心里一软,伸手环住谭柚的腰,将自己贴在她怀里,低声说,“我好难受,抱抱我就好。”

以前都是胭脂抱他,现在换成谭柚,司牧这才发觉女人跟男子的身体是真的不同。谭柚的怀里是柔软的,带着沐浴后的清爽冷香,能起到安抚人心的作用。

司牧紧紧环着谭柚,垂眸轻声说,“阿柚,我去把灯点上吧,我渴了。”

因为刚才谭柚的巾帕擦到他鼻子上了。

司牧在谭柚怀里蹭了蹭,昂头亲了下她的唇瓣,“我刚好下去喝水。”

谭柚轻拍他后背,将腿蜷缩起来给他让出路,“好。”

司牧在夜里是能看得见的,哪怕看不到人的具体表情也能看到人的大概轮廓。

谭柚好像就不行,但她依旧迁就着自己,把屋里所有的烛台都熄灭了,连带着院子中能映进屋里来的灯笼,都找人取了下来。

所以她给他擦汗的时候看不见他的额头在哪儿,只凭着感觉摸到了鼻子。

司牧抿唇穿鞋站起来,走到床头不远处的灯架那儿。

他不喜欢夜里有光,因为任何光亮都能让睡熟的他想起那夜滔天大火,所以司牧多数时候都是蒙头睡觉,既看不见任何光亮,又感觉狭小空间里的自己足够安全。

现在,他伸手拿过火折子,将灯架上的烛台点亮。

微弱的火苗在黑夜中摇曳往上,从小小一点的红色光亮变成一簇火花。

随着烛光亮起,司牧看到的不是山河破碎国破家亡,也不是灼到眼前的炙热火光,而是满目喜庆吉利的大红色,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