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叔一愣,头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倒是身旁的郎君目中露出敬佩,小娘子颗脑袋机灵很。
过一阵,文叔终于回过神来,“老奴明白,不愧二爷时常把二娘子带在嘴边夸赞,少东家果然聪慧,老奴找人拟好,给姜尚书送过。”
温殊色点头,“好,文叔吧。”
文叔起身对谢劭弓腰,抱歉地道:“姑爷头一回来,老奴没招待好,姑爷想吃什么尽管同底下的小厮吩咐。”
今日温殊色并没有刻意隐瞒,先前的一番对话,郎君怕是早怀疑,如今文叔一句“少东家”彻底地暴露她的身份。
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想来应该不会太平静。
家中曾‘穷’揭不开锅,为维持生计,逼着自己做员外郎。
手里几两银子捏又捏,一钱掰成两来花,自己舍不吃,日日啃干饼,却给她个东都大富豪买咕噜肉吃。
偷偷抄书赚钱,只为存些私房钱,以备不时之需,甚至为一点酬劳,与抄书的老板吵起来。
天没亮起来,日落才归,一个月才二十两银钱,还不够她卖出的一盘菜赚多。
东都,住不起酒楼,选一家宜的客栈,绷紧身子不敢动,生怕把床弄响。曾因为给她买不起衣裳,险些落英雄泪,被她一通扎心的嘲讽,逼着领告身,不惜以命相博,赚取赏钱,只为让她能过上好日子。
不想看她跟着自己吃粗糠,不想见她比别的小娘子穿差,更不想看她因为自己的贫穷而脸上无光。
今儿他一心想请她来觅仙楼来吃一顿山珍海味,想博她的开心,哪里又知道她竟是腰缠万贯的少东家。
若换成是自己,凭经历的些种种,非要扒对方一层皮。
心里也做好准备,要接受郎君的汹涌反击。
目光偷偷地瞟向旁边的郎君。
郎君的脸色如她所预料那般复杂难测,半晌才憋出一个笑容来,同文叔道:“一家人,不必见外。”
文叔转身走出。
门一关上,屋内陷入安静。
温殊色提起茶壶,“郎君,喝杯茶,冷静一下。”
谢劭扯起唇角,凉凉一笑,从她手里夺过茶壶,“哪敢有劳娘子,娘子乃觅仙楼少东家,家财万贯,身份金贵,为夫可担不起。”
瞧阴阳怪气的语调,怕是气不轻,温殊色嘴角撅撅,凑过抱着他的胳膊,轻声哄着,“我也是进城后才知道,郎君相信吗。”
“娘子信口雌黄,我该相信吗?”
温殊色回头指向闵章,“真的,不信你问闵章,上回我同他过来,那小厮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我还难受着呢,想着将来有一日等郎君有出息,非讨回一口气,谁知道那小厮的报应来如此快,我竟然是觅仙楼的少东家,郎君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畅快。按说温二爷骗我,我该生气才对,我心里一点都不怪他,上谁不想自己受等子幸福的欺骗呢,家中老父前一刻还吃不起饭,后一刻告诉你,他不过是在体验人生,实则是个大老板。”
“嗯,你继续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