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新一不疾不徐地接着说:“JILOISES是法国著名的香烟品牌,一包大概就要六百円了,对普通的烟民来说,算是价位比较高的烟,而秋元君目前是在秋元电机上班吧?与其像夫人说的那样,是周围薪水不怎么高的同事经常抽这个烟,不如说,这是家里还算有钱的你本人熟知的牌子。”
“真奇怪啊,明明能算得上是一个富二代,你今天的打扮却不太符合你的身份,香水用的都是廉价的牌子。”工藤新一神态从容,所说的话有理有据,令人忍不住信服,“缺钱,压力大到染上了烟瘾,脾气忽然变得暴躁易怒,又没有患上急需用钱的重病——”
“赌博。”他说,“我很抱歉要在夫人面前指出这一点,但不可否认的是你看起来不像是吸了毒的样子,所以秋元君,你因为赌博欠了很多债吧。”
秋元贞治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该说什么呢?债确实是他欠的,他也确实是……
“不敢告诉任何人自己欠了那么多钱,也知道秋元社长不可能会为了帮你还债而把公司也赔进去,所以你决定直接用慢性毒药杀了他,这样只要没人发现,你就还是那个好哥哥,好儿子。”
工藤新一大跨步走到秋元贞治身边,把手机屏幕反转给他看:“你在外面购买毒药的记录,是这个没错吧?其实再简单一点,只需要检测一下桌上那些杯子里装的东西,毒杀这个名头就摘不下来了。
按照秋元贞治的计划,秋元社长本来今晚是不会死的,因此,他自然也没有准备过销毁证据的计划,再加上工藤新一两人从听见声音赶来开始就始终守在边上,让他找不到机会处理那杯没被喝掉的毒药。
“可是我…”
“可是你也没想到,秋元社长居然开始用戒酒硫辅助戒酒了。”警官耸肩,“最开始我就说,双硫仑样反应不严重的情况下不会轻易致死,秋元社长只喝了一口就发现那是真的酒,本来他不该直接死亡的……但是很可惜,你细水长流给他下的那些慢性毒药恰好堆积在一起起了效,把他原本生还的可能性给抹杀了。”
“我猜,夫人其实是知道你要对秋元社长动手这件事的。”
秋元贞治不敢相信地看向黑发女性:“怎么可能!”
“夫人已经不是秋元社长的夫人了没错,与此同时,她还是一位母亲,怎么会发现不了自己儿子身上的变化?”
工藤新一的表情看不出来情绪,声音冷静:“她发现了你要杀社长,可她既不想你坐牢,也还爱着社长,不想社长被你杀死。所以,她才会悄悄替换了自己和社长的杯子。”
却没想到这个想要救爱人的举动,反而害死了对方,夫人在那之后还试图让自己替儿子顶罪——工藤新一前面故意把线索引到夫人身上,就是想激一下秋元贞治。
有的时候,包庇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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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次想和妈妈还有哥哥一起去游乐园。”在秋元贞治跟着目暮警官等人已经走出餐厅大门时,工藤新一站在友人身边忽然说道,“小守说,爸爸不在了,他要快点长大,代替爸爸保护妈妈和哥哥。”
“你的人生还有很长的时间,等出来之后,带他去一次游乐园吧。”
犯罪无法原谅,但孩子是无辜的,要是他在最初揭露真相,秋元贞治不会真心悔改,秋元守也会从此无法正视自己最爱的家人们。
工藤新一把生命放在第一位,绝不姑息任何犯罪行为,但他同时也清楚,仅仅推理出案件的真相没有用,作为警察而非单纯的侦探,他还需要去想很久之后的事情,而不能只看着眼前的案件。
……如果用他的生活中从此不再有破案带来的刺激快.感,可以换来世界上不再会出现任何残害生命的案件的话,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交换。
当侦探也许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愿望,当警察却不是为了他自己,工藤新一比谁都清楚这件事。
门外的走廊上传来一阵压抑的痛哭声。
【新一先生,为什么我都没看到你查了那个购买记录啊?】001按捺不住好奇心,小声问道。
咳,因为那玩意本来就不是他临时查的,只不过他拜托另一个不在场的家伙远程找出来了。
【没关系。】工藤新一颇为怜爱地摸了一把怀里的记事本,【你不用知道这么多也没关系。】
真是个清新脱俗的小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