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乐在莫名其妙的拉扯感中再次去开车门,她说:“你先把病养好吧。”
车里的灯亮了,徐衍见她一只脚已经迈出车身,盯着她颈后凸起的那块骨头,不咸不淡道:“你想好再跟人家谈恋爱。”
江天乐当是没听到,下了车,郑铎立刻迎过来,两人站在离徐衍车不远的地方说话。郑铎的视线往车里落,只见徐衍发动引擎,倒车离开。
“朋友?”郑铎问江天乐。
江天乐:“同学。”
徐衍这些年的存款基本都花在房子首付上,开的车自然是跟郑铎比不了。但郑铎留意的却不是他的车,而是江天乐从这人车上下来后的神情。
郑铎阅人无数,女孩子一个眼神一个神态能说明不少问题。他没再问,跟在江天乐后面上了楼。
江天乐晚上没吃太饱,问了问等她许久的郑铎,郑铎说他也留了肚子。
“你应该不吃外卖吧。”吃东西的问题让江天乐感到头疼,她觉得郑铎在吃方面绝不是像她这样百无禁忌。
郑铎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说:“不如你等一等。”
大概过了一刻钟,两三个男人搬了四五箱东西来敲门。江天乐惊住了,这下明白郑铎为什么晚上非要来家里。
一箱是少女系果酒,一箱是冰激凌,两箱是可长时间存放的各种肉类制品和零食,最后一箱是厨房用具。又隔了一会儿,又来了一个男人,送来一个专放酒水冰激凌的小冰箱。
江天乐忍不住在心里盘算,这样大的人情她该怎么还。之前倒简单,郑铎送她手链,她就送阿瞳等价的小裙子,可眼下这一大堆的东西,难不成她要挨个估价?
这明明是很浪漫的事情,她乔迁新居,她的追求者如此用心为她暖房,她该很感动才对。可感情这东西有时候就是很无情,只要她对郑铎无意,再温暖的用心也都会变成负担。
“愣着做什么,我们把东西理一理吧。”郑铎动手去清理新装好的小冰箱,安排江天乐把箱子里的冰激凌先拿出来。
江天乐没按他说的做,抬起手,把他手里的抹布拿走,说:“你这样我会觉得很不好意思。”
“我买的所有东西加起来恐怕都不及刚刚那个男同学送你的这个包,所以你根本不必有心理负担,除非你觉得我只是你的普通朋友。”郑铎说话总有自己的艺术。
江天乐不喜奢物,对包的门道也摸不太清,她买包向来都只看款式,最贵的一个包是为每次见客户准备的,不超过四千块人民币。郑铎这话一出,她才对徐衍送的那个盒子留了心。方才她竟然连品牌logo都没用心看。
这个时候,她并不想跟郑铎探讨两人之间的亲疏关系,郑铎太会说话,她怕自己掉进他的圈套里。作为寿星,她准备先招待送礼的客人,把回礼这个难题留到日后再解决。
郑铎把冰激凌一个个放进小冰箱里,放完冰激凌又放酒,他挑了个能看到厨房的位置,欣赏着江天乐手忙脚乱的笨拙的身影。
用岳小薇的话说,江天乐是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女孩子。她在家里除了能洗洗自己的衣服,别的家务活一概不碰,就更不用提下厨做饭了。江文涛教育女儿的理论是“女大自巧”,他巴不得女儿出嫁受苦之前在家里能多享点福,所以也不赞成她做家务。
不舍得女儿做,老婆这边也得宠着,江文涛这碗水端得很平。有这样一个父亲,见识了他对女性的态度,江天乐对男人这个物种始终保持一点信心。
“要不我来吧?”郑铎听见两次关火又开火的声音之后,主动请缨。
江天乐把郑铎请进来,问他煎牛排的火候,两人站在平底锅前面,徒生一种生活的烟火气。
时间往前推两个月,刚刚和郑铎接洽的江天乐绝对想不到,两个月之后,她会和这个不接地气且很难搞的男人发展成可以一起烹饪的关系,而且还是在自己家里。
在郑铎的指导下,两人很快弄好了一些吃的。坐在小餐桌上品尝美食的时候,郑铎跟江天乐讲了一些他当年在外留学的经历,如他所说,他并不是没吃过苦的人。
江天乐突然想起海归的话,便跟郑铎聊了下自己的职业发展,她问郑铎:“你觉得我这个年纪还有必要出去镀镀金吗?”
“你想去吗?我倒觉得你是个知足常乐的人,不会轻易尝试新的人生方式。至于发展上限,你相信我,你还远远没够到你的天花板,即便是想充电,也不是现在停下来。”
江天乐点点头,对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叹了口气,坦白道:“你看我平时的工作状态,觉得我还挺认真的对吧?那是因为我之前荒废了很多年,我是过了二十五岁才反应过来,我该振作起来,该努力了。”
“女孩子都有贪玩的阶段,年轻一点的时候多享受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要仅仅只是贪玩也就罢了……”江天乐无奈地笑一下,忽然不想深谈这段过去。
“因为感情?”郑铎捕捉到她的情绪。
江天乐跟郑铎碰了碰杯,“也不单单是,是我一度对自己没了信心。活在负能量里时,人是很可怕的,好像怎么走都走不出那个怪圈。”
“那现在呢?走出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