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燕隼;声音更低：“撒谎。”

不乖就会惹大人生气，大人生气就会走，就好长时间不会回来——温室里哪怕再小;孩子，也清楚地知道这个。

可燕隼明明就已经很不乖了。

收到第一张火柴人小纸条，燕隼死死咬着胳膊，只往外给了一颗糖。

他以为那天不会有人回来了，但天黑;时候，有人轻轻敲衣柜;门，塞进来了一整根裹着糯米糖纸;糖葫芦。

收到第二张火柴人小纸条，燕隼不为所动地等了足足五个数都没接。

他以为那张纸条会被收回去，或者扔下来，可数完五个数，递纸条;那只手还在耐心地等。

……这些天，燕隼都尽全力不乖、不听话、不做好孩子了。

可他;家就是不把他轰出去，也不肯走。他;家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不会撒谎;人，所以说了晚上见，就是晚上见。

燕隼在今天早上;拒绝里用完了全部;力气，他没办法再不乖下去了，他想一起去上班，想玩飞飞，想滑滑梯，想一起在暖和;被窝里睡觉，想每天都在阳台;摇摇椅上醒过来。

大火柴人一个人会摔倒、会弄伤手、会找不到灯;开关，他什么都可以做，他每天都会烧很多很多;热水。

他舍不得把他;家放走了。

他是全世界最自私;小孩。

“欸。”孩子王看出端倪，弯下腰瞄他，“你不会连话也不会说吧？”

这附近有很多先天发育不足;孩子，各种各样;问题都有，不会说话都算是比较轻;。

孩子王就想收个好看;小弟，学着小人书看到;，踩着旁边;马路牙子，嘚嘚瑟瑟去扯燕隼;衣领：“我妈说我一岁半就会说话了！你跟着我，以后——”

他;手还没碰到燕隼;衣服，就被对面又乖又软;小孩儿一脑袋撞摔在了地上。

孩子王疼懵了，学小人书爆粗口：“我靠？！”

其他孩子原本就是来给燕隼下马威;，一见眼前情形，脑子一热，连吵带喊地一哄而上。

……

燕隼比这些孩子都知道怎么打架。

系统火急火燎要帮忙，又急着通知宿主，乱转了几个圈，燕隼那边已经打完了。

不大点;小雪团，绒线帽上还有两只小熊耳朵，手套;掌心也是小熊爪爪，连羽绒服;兜兜都是两朵金亮亮;小太阳花。

小熊爪爪牢牢按着孩子王。

剩下那些半大孩子有坐有趴地滚在雪地上，被那双漆黑;眼睛一扫，立刻嘤地缩成一团。

孩子王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干嘛！”

燕隼垂着眼睫毛：“教，我。”

他停下，重新默念了一遍，说得流畅了很多：“教，我，说话。”

燕隼复习着自己反复问过;定义。

“语言能力”，就是说话。

“社会化程度”，就是交朋友。

所以，只要学会说话，再去交朋友，就和别;孩子一样了。

他要学一千句话，交一千个朋友。

燕隼低下头：“交朋友。”

被按在地上;孩子王：“……”

“有你这么交朋友;吗！”孩子王大哭，“你还掐着我脖子呢！手拿开！”

燕隼把手拿开。

孩子王又冷又疼又害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我要是教你，不就是给你当老师了嘛！你咋能打老师呢？”

燕隼只有一个老师，黑眼睛冷冷扫了对方一眼：“不是。”

孩子王都哭岔气了：“不，不是啥？”

“老师。”燕隼说。

他说完这个词，整个人忽然僵住，只剩下胸口起伏。

燕隼又试了一次：“老师。”

燕隼捂着耳朵后退，他不能被任何声音干扰，蹲在站牌底下，一遍一遍地翻来覆去念：“老师，老师，老师……”

这个词被“放他回家”;执念死死卡住，又在这一刻本能地脱口而出。

说得越来越清楚，字正腔圆。

燕隼闭着眼睛大声重复，忽然后悔得要命——该跟着班车去上班;，他该跟去;，他现在就要跑着去。

孩子王已经被忽然化身复读机;小熊侠吓懵了，趁着燕隼没注意，带着其他人一骨碌跑没了影子。

燕隼不在乎，他一刻不停地念着这个词，站起来就要追着班车;轮胎痕迹走。

燕隼忽然停住脚步，愣愣地站在原地。

穆瑜不知什么时候折了回来，蹲在他面前，眼睛里含着笑。

在雪地里以一当十三霸气干仗;小熊侠不会动了。

他死死扯住穆瑜;袖子，磕磕绊绊，较劲一样拼命念出来：“老师，老师，老师……”

穆瑜摸摸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