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莽撞小子一样非要查出点什么东西,是最麻烦的那一类。 果然,方忱世脸上现出几分矜傲,皱起眉心。 “青州大旱,州牧竟还有宴饮的闲心,可曾想过受灾的百姓?” 青州州牧在心里咒骂了一声,连忙伏低做小。 “是,是下官不懂事,这就撤了宴席,一切从简……” 不料,方忱世的眉心皱得更紧。 “宴席已经安排了,再撤去,不免有些折腾……”他一边说,一边看向青州州牧,倒把青州州牧看懵了。 嗯? 那到底要宴会不要? 忽然,他呼吸一顿,回想起刚才对方听到“歌舞”时,微动的指尖,朦朦胧胧地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莫非,这朝廷派出的巡查使、所谓方家玉树、朝堂清流…… 是个说一套做一套,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伪君子? 那可—— 青州州牧咧开嘴角。 那可再好不过了。 他故意表现出几分为难的神色。 “下官鲁莽,安排了劳民伤财的宴会,本该撤去。只是一来诸事皆备,撤去反而徒添波折;二来,下官实在仰慕方大人,不忍大人一路奔波却吃不上一 口热饭热菜……不如仅此一次,下官日后定会多多注意。” 方忱世睨他一眼,慢吞吞点头。 “正是如此,下不为例。” 果真是伪君子。 青州州牧在心里嗤笑一声,跟在方忱世身边,介绍州中情况,话题一转,又到了府中舞女的出身和专长。见对方果然没有排斥,心中大石也就落下一半,转而打探起朝中情况来。 “王爷自上次寿宴入宫,一直未归,不知要等什么时候返程?” 方忱世上了一级台阶,闻言,步履有些微顿。 “宫中刚出了大事,九殿下飞升登仙,正乱成一团,州牧也应有所耳闻。王爷位高权重,估计会再停留些时日,稳住大局。” 青州王短时间内不回来,无人可以辖制他,青州州牧更加放心。说起飞升成仙的九殿下,他表情中流露出几分真实的艳羡。 “听说九殿下成仙之时,方大人也在场?可否请方大人说说那时候的景况,也让我这未有幸得见的外官饱饱耳福?” 方忱世:“……” 他被精准地撕开了心中伤疤,痛得不能呼吸。半晌之后,他才垂落眼睫,几乎是从牙关里挤出叙述。 “当时……” “白鹿相迎,众仙来贺,地涌万花……” 方忱世清楚地记得那时盛极的场景,记得那些仙人给予九殿下的祝福与爱重,也正因为清楚记得,他才清楚地意识到—— 九殿下的成仙,实乃众望所归。 只不过这“众”里,不包括他们这些红尘中的凡人罢了。 越往近来,方忱世越是频繁回忆起前世的九殿下。就连此时他所做的“伪君子”的伪装,其实也是前世九殿下在扬州查案时曾经用过的。 那时他们在宫道上相逢,方老学士早已故去,他已经彻底站在五皇子阵营中,得幸进宫,来崇贤馆附近赏棠棣,缅怀祖父,与九殿下有寥寥几句交谈。因九殿下刚从扬州回来,瞧着神情疲惫,于是方忱世只是匆匆问了几句。 【这次很险,那些供奉神鹿教的商人狡诈,各个手里都有一本阴阳账。想查那些聪明人,立身正直不可能,装作与他们同流合污更不可能,不若扮个伪君子,他们瞧着新鲜,一边背地里讥笑你,似乎完全了解了你,一边才会露出细微的破绽。】 九殿下好像很难得同人这样正常地交谈,只不过多说了两句,带笑的十皇子陆明修就不知从何处闪身出来。 【九皇兄,皇兄在等我们了,快些走吧。】 【九皇兄这次虽然只是简简单单出了出主意,我也会如实禀告皇兄,给你讨赏的。】 他把九殿下从方忱世面前带开了。 风吹棠棣,金羽满地,那时的方忱世望着两位殿下远去的身影,还感叹在皇族中难得一见的兄弟情,然而现在看来…… 十皇子是怕窃功的事情暴露吧。 他实在愚蠢,他们实在愚蠢,蹉跎一世,不怪九殿下选择登仙而去。 方忱世在阶上驻足, ○○, 经历了愚蠢的前世,经历了九殿下离去的今生,他一介凡人,还能为成仙的九殿下做些什么。青州州牧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止步,心中略微升起一些警惕,不等这份警惕落到实处,他就听到方忱世状若随意地开口。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