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名道人。”
“山中无杂事,只一心读书,倒也正常。”师清徵漫不经心地应道,他望了平阳公主一眼,笑道,“平阳想问什么,可直说。”
平阳公主被师清徵戳破了心思,面色微红。她捋了捋发丝,斟酌了片刻,才道:“阿兄自何处得知此人?”她已经着人打探过了,谷茂在京中何止是名声不显,根本就是个落魄的,要不是信中提供了住址,恐怕是“查无此人”。今日得知谷茂也来了,她让人前往一试——此人通才练识,赡学多闻,远在诸士子之上,可偏偏没什么名声,当真是让人奇怪。
师清徵没有隐瞒平阳公主,将七大碗茶楼前的偶遇说了一番。见平阳公主眉眼间充溢着愤怒,他又道:“父皇已经罚过柳相了。”顿了顿,又道,“我只是见他光明磊落,想让他来试一试,如此看来,并未看走眼。至于他名声不显,也是因为出身吧。”
平阳公主冷笑了一声道:“确实如此。”国子监里的生员来处莫说了,州郡那边送来的也多是地方豪族出身,真正的寒谱庶族,怕是难以出头。
师清徵又道:“他还是个道士,想来还能辨析天体,纪纲辰象,察天下之大变吧。”
平阳公主:“……”她先前以为太子变了,可这句话似乎又让其回到了过去的模样。她一脸肃容地望着师清徵,慎重道:“父皇并不爱谈玄论道,阿兄是太子,谶纬之事不当提起。”
师清徵不以为然,自称天子,便是自以为天之代言,四方异动,俱与一人相关。怎么可能一点儿都不信?天子厌恶那些炼丹的道士,可是对那些能观测天时、有点真本事的,可不得请入钦天监供着?想在先帝时,世宗还在兴庆门亲自试道举科的人呢。
平阳公主看他的神情,便知晓太子并未将自己的话语听进去。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她眨眼道:“阿兄,此人暂时留在公主府一阵。”
师清徵颔首道:“好。”他明白平阳的心思,这是考校了学问还不够,想要试一试他的人品。这么好的妹妹,也只有原身不甚珍惜了,甚至被旁人鼓动,听信了“女主乱天下”“平阳公主意在东宫之位”等谣言。
要不是任务为坐稳储君之位,扶平阳公主上位又有何妨?
每一年的菊花宴都会有士子入得贵人的眼,这一次也不例外。
“倒是要恭喜谷兄了。”说话的青年士子朝着谷茂一拱手,眉眼间满是嫉恨。在这宴会前,他可从来没有听过谷茂之名,可这人的诗作、画作都是平阳公主选出来的,甚至还听到了风声,说是得到了太子的赞扬,这大好的机会啊,就落在别人的头上,岂能不嫉妒?
谷茂的神情平静,并未因入了公主眼而有所波动。
席上不少仕宦青年,亦不乏宗室出身的权贵,可他一直未见到那日帮助自己的人。难不成他与公主府无关?那为何要自己来寻公主府?谷茂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如今只能够走一步看一步,若是真有机会见到公主,免不了问上一问,兴许公主是知情的吧?
“人家以后坐享泼天富贵,岂是我等能比拟呢?不理人委实正常。”正当谷茂沉思间,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又传入了耳中。谷茂回神,朝着方才说话的士子作了一揖,温声道:“抱歉。”
那人冷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随即与他同行的几个也都起身。
谷茂也是听他们说话得知的,这些人都是朝中五品官家中的子弟,与无权无势的他截然不同。
“他接下来的日子或许会很难。”将外间的事情收入了眼中,平阳公主淡声道。众人皆是知道,得了公主的青睐并非意味着可以依靠公主府的权势。那些人明面上不动,给公主府一个面子,可暗地里的小动作怕是不会少。
“如果连这点都克服不了,那以后在东宫怕是寸步难行。”师清徵轻笑了一声道。先前籍籍无名又何妨?从此刻起四海扬名便是了。当初被三皇子招至麾下的谷茂,被皇子府中的谋士和幕僚看轻,谷茂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在七大碗茶楼设台论经义。此轻狂之举中了那些人的下怀,然而谷茂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