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批命, 太子五年内不得大婚,不然会有性命之忧。”平阳公主避开了杨如意的视线,言简意赅地将太子的意思说明。
杨如意心中暗笑, 什么国师批命,怕是不想与自己成亲吧。不过能解决这事情, 管她什么借口。思忖了片刻,她肃声道:“这是太子的意思, 还是——”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可平阳公主却是明白过来了。她笑了笑, 温婉道:“那边已经松口,也不想耽误了你,成与不成在将军府。”
杨如意点了点头, 她知道平阳公主的为人, 不担心她在这事上诓骗自己。
平阳公主见状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完成了兄长交代的任务。
营帐外鼓声大作,却是狩猎即将开始的预兆。秋意渐浓, 漫山遍野尽是干枯的荒草与那常青的乔木。
神骏威风凛凛, 眸光如电。师清徵一身箭袖劲装, 坐于马上,位在诸皇子之前。他的身量高挑,面容俊美无双,宛如一尊易碎的琉璃,在他的身后,每一个弟弟瞧上去都比他强壮。
秋风萧瑟,迎面吹拂。师清徵掩着唇咳嗽了一声,视线往左右望去。
“太子还是保重身体才是。”身后的皇子皮笑肉不笑,这原本欢乐的事情偏因为多了个病弱的太子, 而染上了不快。
师清徵转身望着说话的人,眸光清亮,他笑道:“五弟是觉得我不配坐上这马是吗?”
这话谁敢接啊?五皇子被师清徵的话语一噎,冷哼着不再开口。
师清明注视着师清徵,半晌后才讥讽道:“大哥疏于弓马之事已久,五弟也是担心大哥。”
师清徵故作恍然大悟,应道:“原来是这样啊!如果弟弟觉得孤会丢脸,那就将猎物分给孤一半就是。好弟弟们,你们不会拒绝吧?”
这下子连师清明都不开口了,他不知道师清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
往年猎得猎物最多的都会有赏,今年也不例外。前阵子属国进献了一柄白玉昆吾刀,天子竟也舍得,将其拿出作为奖品。
师清明可一点将自己猎物分给师清徵的心思都没有,他要那把刀,还要向天子讨个赏,最好是能解除他的禁足!
呼哨声响,师清徵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一些没有参与其中的臣子扎堆在一起,说是比试,可往年勋贵家的就算能赢了皇子也不敢真的越过,那柄昆吾刀不过是从天子的宝库转移到皇子的宝库。
“今年太子怎么也参加了?”
“好似是有进步了?”
臣子们窃窃私语,对太子的印象尚停留在骑射功夫极为差劲的时候。这病歪歪的容易破碎的太子参加围猎,那些皇子会谦让吗?不会到最后自取其辱吧?这样一来,天子估计也不大开心了。想到了这一茬,臣子们面面相觑,长叹了一口气。
太子也真是的,那么多年都没参加了,今年为何不避过?
臣子们开始忧虑着即将到来的事情,除了话题中心的师清徵却是一派轻松,纵马驰骋。嗖嗖嗖——箭矢如同流星没入草丛中,将那挣扎的灰兔死死地钉在了地面上。师清徵不用担心猎物,身后自然有小厮跟着拾捡。
在外围大多是野兔这般没什么看头的猎物,那些个想要表现自己的弟弟早就拍马入丛林深处,若是能够猎到一直猛兽,才算是大大的长脸。师清徵并不着急,带着一份闲庭散步的姿态往林子中慢慢深入。他的目的地很明确,直接到了那出现白鹿祥瑞的地方,不知道会是哪个弟弟在等着他。
他的眼力好,箭法也是极准,几乎没有落空的时候。在这不紧不慢的闲适下,仍旧是收获了不少的猎物,引得后方的小厮咋舌。太子爷什么时候这般厉害?往年不参加围猎,难不成是故意藏拙?心中想着,又抬起头悄悄地觑了太子一眼,他又觉得自己多心了。
往日里一直是三皇子被夸赞为朗朗如日月在怀,可现在看来,名声不及三皇子的太子爷也是不差的,丰神英毅,端是那天上的谪仙人。
哒哒的马蹄声在林子里回荡,灌木丛中窸窸窣窣的动静接连不断。师清徵原本仪态从容,可乍然听到了一阵呼啸声后,神情骤变。弯弓搭箭,几声连响,那箭矢飞掠出去,猛地发出一阵磨耳的撞击声。那灌木丛中闪身出来的年轻人先是惊愕,继而是深深地畏惧,忙从马上滑下来,跪在地上冷汗涔涔道:“臣不知殿下在此,请殿下恕罪!”那箭矢被打落了,要是射中了太子——
师清徵身后的几个小厮和长随被这变故骇得魂飞魄散,等到听了那青年的话才反应过来。仔细一看,那跪在地上的人是柳相的嫡子,一时面色更是惨白无比。
师清徵慢条斯理地打量着地上的人,他倒是不觉得这厮有这个胆量刺杀自己。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他道:“这准头还是早早地退场吧,难不成要招惹出人命来?”
柳公子被师清徵说得面色红窘,他双手掐着地面,几乎陷入了草根中,俯身道:“太子殿下说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