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根在厕所里,莫名其妙的崩溃了。 具体原因,蔡根也说不好。 可能是看着人家孤儿寡母,遭受无妄之灾实在可怜。 可能是自己被段晓红忽悠,觉得自己没深沉装大了。 可能是本心认为那是责任,但本能还是心疼八十万。 可能是苦神的担子太重了,自己无论身心没准备好。 无论什么原因,蔡根崩溃了是真的。 发自内心的无助与慌乱。 就好像小时候自行车刹车失灵。 从陡坡上飞驰而下。 让蔡根那么慌张,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抱着头,使劲的痛哭了一场,久久不能平静。 最后,蔡根明白了。 迈出了那一步。 扛起了自己从前只能仰望的重担。 自己害怕了。 所有情绪的失控。 源头都是蔡根失去了习惯的安全感所致。 对,安全感。 蔡根现在突然感觉非常没有安全感。 虽然目力所及,就是这个小空间的全部。 一个厕所的隔断,能有多大? 但是,蔡根就是感觉不到安全感。 就好像从小赖以生存的空气,都让他感觉那么陌生。 又好像自己突然来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 面对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不怀好意。 使劲的给了自己几个嘴巴。 蔡根努力想战胜心里的恐惧。 不住的鼓励自己。 至于吗? 不就是八十万吗? 以前给纳启修车不是也用了八十万吗? 至于反应这么强烈吗? 以往的沉稳呢? 自诩强大的内心呢? 毛也没有害怕啥啊? 神经病吧? 可是没有用。 从每个毛孔里渗透进来的无尽恐惧,让蔡根不堪重负。 终于,在情绪到达顶点的时候,冥冥中的一根弦断了。 那熟悉的安全感再次来袭,蔡根瞬间就恢复了冷静。 但是心理上的压力没有一丝减少。 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未知国道上。 一辆出租车突然漂移刹车,停了下来。 车里的司机,打开车窗。 探出了头,震惊的看向了天空。 在他的眼里,晴朗无云的天上,并不是空空如也。 那里一直有一柄古朴破败的雨伞。 一柄只有很少人能看到,合起来的雨伞。 像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又像是被共工氏撞倒的天柱。 凭空挂在那,一直挂在那,不知岁月几何。 之所以让他震惊,是因为有一股无形的力量。 想要打破天空的宁静,想要把伞给打开。 伞身好像有什么束缚,又像是太久没开锈死了。 一直阻碍着开伞的力量,不让对方顺了心意。 开伞的意志,很是顽强。 从最开始的试探,到后来的明火执仗,从未放弃。 慢慢的,两股力量的对决,到了关键时刻。 终究,雨伞还是打开了,顶天立地,遮天蔽日。 只是卖相不太好,怎么看都像是破烂。 伞柄笔直依旧,却又千疮百孔。 只有手柄上的金色苦字,清晰完整。 在漏进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龙骨几乎全毁,完整的十之一二,勉强维持。 伞面也残缺不全,肯定是无法挡风遮雨。 即使破旧,即使残缺,即使寂寞。 但是,依旧是撑开了。 出租车司机,看着天上被撑起的破雨伞。 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疑惑。 “苦伞? 现在,就开了? 现在,是不是有点早啊? 现在,撑得住吗?” 蔡根恢复冷静以后,在洗手盆好好洗了把脸,觉得不过瘾,又用冷水洗了个头,这才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特么的,完蛋了。 眼睛都哭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