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筵牵着苏阑走进黄金屋庭院的时候, 这场露天BBQ才刚开始,几位日本料理师小心翼翼把控着火候,他们每做好一道菜品后, 侍应生们就捧着盘子端给每一位宾客。 他们这个小圈子人不算多,寻常身份很难挤得进来,在座的拢共也就十来个人。 沈筵一来,就坐在了长餐桌的主位上, 他的下首是郑臣, 再来就是李之舟杨峥等人。 苏阑见林静训也在,乐滋滋地就要跑去和她坐,沈筵拉了她的手问,“嘛去?” 她取下披肩,一股脑儿地塞进沈筵怀里, 气有些不顺, “和我室友说句话, 什么都要你来管!” 嚯。 宋临当场就惊呼出声。 支使沈筵拿东西, 还敢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这小姑娘了不得。 李之舟抬了抬眼往宋临这瞧,用一种“你往下看剧情还更抓马”的眼神望着他,果不其然沈筵不见动半分气,反倒叮嘱她:“小心你的膝盖,别乱跑乱跳的。” “知道了。” 宋临情不自禁鼓了鼓掌, 小声道:“我那早生贵子没祝错吧?咱能是那乱说话的人吗?” 郑臣晃了晃酒杯,“他俩能结得了婚?” “生孩子必须要结婚?你老套了不是?偷偷摸摸的就不行?” 郑臣冷睨了他一眼,“偷摸你大爷的宋临, 苏阑她不是这种人。” 宋临:“......”他好像没惹任何人。 李之舟轻笑了声, “最好不要多苏阑的嘴, 他俩谁你都得罪不起。” 苏阑和林静训隔开人群,坐在餐桌的最末,侍应生把刚烤好的和牛片放下一盘在她们面前,又斟上两杯红酒,林静训礼貌地道了谢,“辛苦了。” 侍应生感激地笑了笑,“林小姐总是这么客气。” 苏阑叉起一片牛肉垫肚子,“看见没有,人人喜欢你这个好姑娘,连他都是。” 林静训喝了口酒,笑容很有些落寞,“自己受过伤,就总想着多给别人一点儿温暖,这没什么的。” “你这话我倒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过了片刻。 林静训才突然出声,“那天拍卖会,你都看见了对吧?我知道是你。” 苏阑手里的刀叉在白瓷盘上顿住,发出沉闷的声响,很快她又若无其事地切着牛排,“嗯。” 她取过餐巾拭了拭嘴,“晚会当天你不是问我,还有谁说过我是尤物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我的养父和哥哥都说过。” 林静训的语调很空灵,生生错开了这座庭院的热闹喧嚣,仿佛说着一件事不关己的闲杂事。 苏阑的瞳孔放大了三分,亏了她良好的教养,才忍住没做出浮夸表情。 她压低了声音,“他们家的人当真......” 林静训冷然打断她,“他们父子俩不是人。” 她脸上少有这种憎恶腻烦的表情。 苏阑微怔了一下,“什么时候开始的?” “高二那年,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夜晚,我下了晚自习回家,妈妈去外地出差没在家,林鄄饭局散了回来,半夜摸到我的房间,他喝了酒,力气也很大,我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林静训的手插进头发里,陷入了痛苦的回忆当中,“之后他就时不时逼迫我,委身......委身于他,我以为熬到上大学就好,报志愿的时候,填的也全是外地的学校,可最后录取通知书发到手里,我看着R大的校徽就在想,这辈子我不可能摆脱他了。” 可以想象的到,以林鄄手中的权势,改个志愿并不很难。 她说的很慢,措辞也尽可能委婉,使自己听起来不那么难堪,这是她最后仅存的一点颜面了。 原来世上真的有恶鬼存在。 苏阑握着叉子的手细微抖着,“那你有没有告诉过你妈妈?” “她?你知道她有多讨厌我吗?要不是怕名声不好听,再加上林鄄死活不肯,她恨不得把我赶出林家,”林静训的眼中恨意昭然,比起林家父子,她似乎还更讨厌林夫人,“这么多年了,她没有停止过找她的亲女儿,只要一有线索,就亲自带人去,可每回都换来更深切的绝望,希冀每落空一次,她就毒打我一回,大夏天我也不敢穿低领的衣服,因为我浑身都是伤,都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谁弄的了。” 苏阑小心地问她,“也有你哥弄的吗?” 林静训不屑地哼了一声,“别看他在人前端着副风雅公子哥儿的花架子,私底下你都想象不出,他会有多少零碎变态的法子来使劲儿折磨你,林鄄年纪大了做不动,林翊然就接过了他老子的衣钵继续不放过我。” 难怪......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