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什么?”
十几年前,因为偏心,把好好的三儿子分了出去。
说是分家,其实就是把人扫地出门。
作为老辈人,赵族长隐约知道赵老太为什么会这么偏心。
赵国栋出生那年,家里的房子塌了,赵大山修房子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腿。
村子里就有人胡说八道,说赵国栋是个灾星,克父克母克全家。
快临盆的时候,赵老太下地干活,忽然磕破了头,愈发印证了那个传言。
赵国栋出生后的几年里,赵家似乎总有不顺心的事儿。
赵大山老两口便信了三儿子是灾星的流言,对这个儿子十分嫌弃。
赵国栋呢,不是个贪恋父母疼爱的傻孩子。
意识到父母对自己的冷漠,他也变得十分的“冷情”。
这,就有些让父母长辈不满。
他们可以嫌弃儿子,儿子却不能不孝顺啊。
赵大山夫妇愈发厌恶赵国栋。
赵国栋却并不在意,靠着自己,磕磕绊绊的长到了十三岁,他就主动提出去城里学徒。
赵大山夫妇根本就不管,不给钱也不帮忙托人。
赵国栋凭借自己的能力,竟真的在医馆找到了差事,还偷学了一些医术。
十六岁回到老家,走街串巷的看病,翻山越岭的采药,一点点置办起了家业。
随后娶妻生子,虽然总被人议论,可人家的小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赵族长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对于赵国栋这个后辈,也十分看好。
尤其是赵国栋生了个神童儿子,更让赵族长看到了希望。
他们赵家庄就是没有什么出息儿郎。
偌大的村子,只有一个秀才。
如果赵青云这孩子真的聪慧,能够考中举人,以后他们赵家庄也不会被周围的村子欺负啊。
赵族长跟赵国栋的祖父是堂兄弟,血缘还是比较近的。
赵国栋有出息,他的儿子更有出息,赵族长也就十分乐意照顾他们一家。
过去的十年里,赵大山两口子没少找赵国栋一家的麻烦,小打小闹也就罢了,若是过分了,赵族长都会站出来为赵国栋撑腰。
……可惜啊,赵国栋居然就这么死了。
赵族长比赵大山这个亲爹,都觉得心痛、惋惜。
看着族人们帮忙操持完赵国栋的丧事,赵族长就有些不舒服。
他刚躺下,还没怎么歇息呢,就听到有人跑来报信:“不好了!族长!不好了,赵大山家的老婆子快把顾氏娘儿三个欺负死了!”
赵族长:……他真是恨死赵大山这对有眼无珠、又坏又蠢的夫妻了。
若不是他们太凉薄,赵国栋有父母兄弟的照拂,未必会把自己逼得那么狠。
不逼自己,他可能就不会冒险去深山里采药,也就不会——
好好一个有出息的后辈,就这么惨死。
赵族长每每想起那些往事,就恨得牙根儿直痒痒。
结果呢,还不等赵族长跟赵大山一家算账,他们又来闹事了。
欺辱、虐待新寡的儿媳妇和嫡亲的孙子?
这已经不是赵大山一家的事儿了,而是关乎赵氏全族的名声。
若是传出去,说赵家庄的人太恶毒,连亲孙子都容不下,以后哪个村子里的人愿意把女儿嫁过来?!
新仇旧恨啊!
赵族长几乎是裹挟着怒气,化身斗鸡,直接冲到了赵家老宅!
赵老太:……族长的眼睛好可怕,呜呜,可怜我什么都做啊。
“顾氏!你快跟族长说,我什么时候拿你的银子了?”
顾倾城眨眨眼睛,然后开始掰手指头——
“我刚嫁过来的第七天,夫君去城里添置药材,您跑来说家里没米下锅,问我借了二百个铜钱。”
“当年年底,夫君去给人看病,您来说家里没钱过年,朝我借了五百个铜钱。”
“九年前——”
“……上个月,您说大侄子要成亲,凑不够聘礼,我给您拿了五两银子!”
过去的十年里,每一年、每隔两三个月,赵老太以及赵家的妯娌们都会跑来“借钱”。
林林总总算起来,居然高达上百两银子。
关键是,在众人眼中最是“糊涂”的顾氏,居然将账务记得清清楚楚,连时间、数额等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就连赵族长,看向顾倾城的目光也有些探究。
顾倾城却仿佛没有觉察到众人异样的目光。
算完账,她咧嘴一笑,像个天真的傻孩纸,“都是夫君记了账,其实让我说,都是一家人,根本不用计较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