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1 / 2)

嫁东宫 椒盐小甜饼 1693 字 10个月前

“请。”

容隐语声落下,书房紧闭的槅扇再度敞开。

戴着帏帽的少女绕过两折山水画屏,行至他的长案前。

“殿下。”

她摘下帏帽,俯身在案前拜落。

“都退下吧。”

容隐搁落手中湖笔,抬手屏退众人。

房内的侍人们应声,躬身往后退去。

随着槅扇关闭的声音响起,偌大的书房仅余下容隐与江萤两人。

但面前的少女仍旧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她维持着拜礼时的姿态。

臻首微低,羽睫轻垂。

原本合身的领口随她的动作略微收紧,藕荷色的布料贴上她的后颈,愈显得赤露在领口外的那段肌肤莹润雪白。

容隐错离视线,修长的手指轻击对侧的桌案。

“坐吧。”

江萤低低应声。

她自书房明净的宫砖上起身,看见燕居时的太子。

他身着清净简单的月白襕袍,稍带水意的墨发拢在肩侧,微垂的眼帘弧度柔和,为他减淡几分素日里的疏离之感。

江萤目光微顿。

顷刻的离神后,她敛回思绪,小心翼翼地坐到太子对侧的一张檀木椅上。

江萤微低着脸,语声很轻:“臣女此来,是为家父的案情。”

容隐颔首,将段宏此前奉上的卷宗打开。

简略过目后,他道:“上轻车都尉殿前弹劾少府监江文道偷换军资一案。”

江萤徐缓点头,语声更低:“家父素来谨慎,从不敢在军备上掉以轻心。此事应当与家父无关。江萤此来,是想求殿下,可否请陛下网开一面,赦免家父连坐之罪。”

“此事刑部正在彻查。孤会令人前去督办。”容隐将手中卷宗叠起,鸦青羽睫垂落,掩住那双清冷凤眼:“若仅是连坐之罪,孤会请父皇赦免。”

然水至清则无鱼。

长安城内的官吏,又有几人能经得住深查。

即便军备之事是假,但牵连出其余重罪,江文道同样难保。

容隐沉吟稍顷,复又启唇道:“此事尘埃落定前,江府你不宜再回。”

江萤低垂的羽睫轻轻一颤。

她的指尖蜷起,窘迫地握住袖缘:“殿下是让臣女住在东宫?”

她的语声落下,容隐握着卷宗的长指略微顿了顿。

“……也可。”他道:“但尚未成婚,毕竟于你的名节有损。若你愿意,可至京郊的白马寺暂居。”

江萤耳缘微红,意识到是自己会错了意。

“臣女会到白马寺暂居。”

她启唇轻声,略微地犹豫后,终是站起身来,再次向容隐俯身行礼。

“若家父真有不慎,还请殿下从轻发落。”

容隐的视线垂落,停在她的发上。

她俯得那样低,从他的视角只能看见她乌黑的发顶,与鬓间那支白玉雕的铃兰步摇。

洁白小巧的花苞如流苏坠下,在初春微凉的风里摇摇将坠。

顷刻的缄默后,容隐将手里的卷宗搁下。

“若此事有眉目,孤会遣人来白马寺。”

那时,再斟酌也不迟。

江萤轻声向他道谢,拢裙站起身来,

她的视线往旁侧的滴水更漏上垂落,轻声向他辞行:“如今时辰不早,臣女恐要先行告退。”

她需回去收拾行装,还要赶在日落前出城。

如今回去,时辰其实已有些吃紧。

容隐淡应,没再留她。

随着少女轻微的脚步声远去,开启的槅扇再度被合拢。

容隐重新提笔。

半盏茶的时辰后,一张锦书写好。

“段宏。”

他将晾墨后的锦书放在案前:“令他们暗中去查。不必惊动刑部。”

*

春意渐浓,庭前海棠初绽。

江萤在白马寺的禅房里一住便是半月之久。

其间刑部围着江府的官兵始终未撤,侍女为她送来的,江府里的书信也是一封比一封的紧急。

信内她的父亲急得夜不能寐,柳氏也是成天地哭天抹泪。

江府里哀鸿一片,人人自危。

而魏兰因来看她时带来的消息也并不作好。

她与太子的婚事是陛下亲自下旨赐婚,长安城内尽人皆知。

如今江府被围,长安城内的流言更是甚嚣尘上。

皆说这门婚事必定作罢,罪臣之女又岂能嫁入东宫为妃。

但让众人不解的是,有关太子妃的婚事筹备仍在进行,宫里的嬷嬷也依旧是每日两个时辰地来白马寺教她礼仪。

无论晴雨,从不间断。

这般阴阳两极,连带着魏兰因都替她着急。

“东宫里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这样不上不下的,也太让人心急。”

魏兰因连喝好几口茶,又连吃好几块昨日姜妙衣送来的糕点,面上的焦急还是压不下去:“般般,还差三日就是圣旨上的婚期,你自己难道不急吗?”

江萤羽睫微低,没有出声。

这桩婚事从来都不是她急与不急能够更改的。

她借着筹备婚事的名义离府,至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