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班子太过喧闹,看着便与太子格格不入。
而嫁入东宫后,衣裳与首饰都由宫内各司分制,好像也没有了游逛的必要。
她这般想着,又偏首看向远处热闹的人群。
“若殿下不厌烦的话,臣妾想顺着长街走过去。走到哪里,便算是哪里。”
容隐淡应,抬步与她顺着长街往前。
长街闹热,游人如织。
两旁的商铺内伙计殷勤揽客,挑着担子的货郎则在人群里沿街叫卖。
江萤此时还未用午膳,便很快被途中的小食吸引过去。
菱粉糕,驴打滚,豌豆黄。
都是长安城里最常见的小食。
江萤每样各买两份,可将要递给容隐的时候,却有些犯了难。
毕竟容隐出生天家,自幼钟鸣鼎食。
她不知道他是否吃得惯这些。
略微犹豫后,江萤递了份豌豆黄给他,尝试着问道:“殿下吃吗?”
容隐微顿,还是伸手接过。
他确实没有在外用小食的习惯,因此仅是浅尝了一口。
这家的豌豆黄碾得细腻,豆香混合着糖香很是甜蜜,对于他这样不常用糖食的人来说,其实是有些过甜了。
见他没有再用,江萤便小声问道:“殿下不喜欢吗?”
容隐没有将豌豆黄递回给她。
他道:“只是有些不习惯。”
江萤放下心来。
她将另外两道小食也分给容隐。
就这样一面吃着,一面顺着这条长街往前。
许是热闹的地方总是令人放松。
江萤不知不觉便从街边走到人群里,当她想要问问路过的货郎,他的磨合乐是怎么卖的时候,身旁有马蹄声夺夺而来。
“闪开!”马背上的骑士高声呼喝。
靠近右侧的游人纷纷躲避。
江萤也被推搡着往旁侧踉跄。
就当她快要被卷入人潮的时候,容隐握住她的手腕,将她重新带回身畔。
“是前来送军情的驿使。”容隐看向马鞍侧面的徽记,凤眼微深:“只是不知是不是捷报。”
江萤也回过神来。
她回头看向那匹绝尘而去的骏马:“殿下可要去处置相关的事务?”
“兵部是由父皇亲自掌权。其余人等无权置喙。”容隐垂落长指,执起她的素手:“离黄昏还有两个时辰,你可以重新买些喜欢的小食。”
他的肤色冷白,指间的温度却很热。
十指相扣的时候,江萤的思绪亦有顷刻的空白。
明明是更亲密地肌肤相亲过。
但不知为何,她还是绯红了两靥。
她张了张唇,却又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便低下微红的脸,顺着这热闹的长街往前走去。
朱雀长街横亘半个长安城,漫长得像是走不到尽头。
江萤跟着容隐走了约莫两盏茶的时辰,渐渐觉出疲累,不得不原地停住。
正当她想与容隐说,要不,便先回东宫的时候,近旁突兀地传来一道男子的冷哂。
江萤愕然抬首,看见面前的容隐微微敛眉,目光正落在她身后。
她同时回首,看见身后不远处,象征着皇权的北侧宫门巍峨高耸。
锦衣金冠的容铮正守在宫门前。
他满眼阴鸷地看着他们,半晌扯出个冷笑来:“皇兄皇嫂倒也不必如此刻意!”
朱雀长街依旧热闹。
但北侧宫门前的气氛却凝结成冰。
旁侧百姓的目光纷纷投落过来,令江萤
感到面热。
她窘迫地想要抽回手。
但指尖方抬,容隐便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他清冷语声落在耳畔:“公办时应当心无旁骛。你的太傅难道不曾教导过你?”
容铮咬牙:“分明是你……”
他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词汇。
容隐也并不等他。
他与江萤执手从他的面前走过,走向等待在长街一侧的榆木马车。
“若无事,便回东宫吧。”他的语声平静。
黄昏的光影渐落时,容隐与江萤返回东宫。
容铮却趁着换值的间隙,抢在宫门下钥前,赶到姜皇后的凤仪殿前。
青琅俯身向他行礼:“六殿下请留步。娘娘身体不适,今日里不见旁人。”
容铮却不信:“我有急事要面见母后。”
他说着,疾步便往凤仪殿内去。
青琅眉心微皱,立即抬步跟上他,同时通禀道:“娘娘,六殿下前来请安。”
话音未落,容铮便已走到主殿。
他的母后如今正端坐在垂帘后,手里拿着封新启的书信。
她此刻心绪不佳,两道黛眉微蹙着,像是正在因信中的内容而烦忧。
容铮快步走到垂帘前,向她行礼请安:“母后。”
他方直起身来,便携怒道:“皇兄他简直……”
金玉交击声清脆,截断他的语声。
姜皇后锋利的鎏金护甲落在手畔的玉如意上,抬起那双清丽到微显寒凉的眼睛看向他。
“铮儿今日又想与本宫说些什么?”
容铮意识到姜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