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
“进来。”容隐淡声让进,目光落在他手里拿着的木匣间:“事情办妥了?”
“是。”段宏应声,将手里的木匣打开。
深色的木匣里装着的,俨然是佛堂中那朵优昙婆罗花。
圆如月,洁似雪。
根茎完整,但那手掌大的花苞却自花萼处断离,此刻正与花枝各自散落在木匣两端。
段宏道:“这是皇后娘娘佛堂内的真品。”
赝品则是在离宫前便制好。
与此花有八九分相似,在昏暗的佛堂里极难察觉端倪。
容
() 隐颔首,取过布巾擦拭指间残留的水迹:“传李太医过来。”
段宏应是,将装着优昙婆罗花的木匣放在长案上,立即转身往角门的方向去。
两刻钟的时辰后,住在城北的李鸿维被段宏请到书房。
他今年六十有余,曾经在太医院里当值,是先太后最信任的心腹太医。
在太后离世数年后,他便也辞官告老,在长安城的北面购置了个不大不小的宅邸定居。
由于医术高明,宫中遇到疑难杂症的时候仍是常来请他。
因此即便没有官职在身,众人也还是习惯性地继续尊称他为李太医。
此刻李太医行至案前,向容隐俯身行礼:“草民拜见殿下。”
容隐抬手请他起身,令段宏将木匣交到他的手中:“今日请先生过来,是孤偶然得到一朵奇花。但凡狸奴接近,便会状若癫狂。因此想令先生看看,此花可有特殊的药效。”
李太医恭敬称是,双手接过段宏递来的木匣。
匣盖打开后,他眼中有短暂的震愕。
显然是认出这朵在宫闱间多有传闻的优昙婆罗花。
但他口风极严,在宫中当值多年亦深谙处世之道。
不该问的话半句不问,仅是对太子拱手道:“请殿下给草民几个时辰。”
见容隐颔首,李太医略微查看此花后,便又询问道:“敢问殿下,草民可否拆开此花仔细查验?”
容隐思忖顷刻,倒也没有拒绝。
“此花已死,不能复生。若拆开此花能令先生查验得更为清楚,便但拆无妨。”
“多谢殿下。”李太医躬身,将木匣放在稍远处的长案上。
他将带来的医箱打开,先后取出银针,银刀等验毒之物。
优昙婆罗花的花苞亦被他谨慎拆开。
花瓣,花蕊,花萼,花枝与花根分别装在干净的托盘中。
他持银针仔细验过,见并无反应,便又请段宏将雪玉抱来。
在看见温顺的狸奴弓腰发狂的模样的时候,他面上的神情凝重几分,转身对容隐道:“还请殿下允准草民到东宫的药房里取药。”
“准。”容隐颔首,令段宏带他前去。
两炷香的时辰后,李太医带着草药回返。
当着容隐的面调配出漆黑的药汁,又将优昙婆罗花的花瓣与寻常的纯白月季同时浸入。
等到半个时辰后再取出洗净的时候,那朵月季俨然发黄发蔫,像是在短时间内过了数日。
但优昙婆罗花的花瓣仍是光洁如初。
李太医神情凝重:“草民听闻,新罗国有种香料,涂抹浸泡数月后可使尸身百年不腐。”
“但药性带毒,虽说与人体无害,却能激得畜类发狂。”
眼前的优昙婆罗花,便浸泡过这种香料。
容隐眉心微敛。
这种香料极为罕见,绝非短短几日里便能寻得。
若真是徐婕妤的
狸奴打翻花樽。
等事发之后再去寻找。
恐怕还未找到线索(),这朵离根之花便早已腐烂。
且他童年时佛堂素来把守森严。
应当无人能将此花带离数月?()_[((),再安然送回。
除非,是这朵花送到母后手中的时候,便已涂抹过此种香料。
容隐神情微凛。
他问李太医:“此药既是用在尸身上,且药性带毒。那涂抹过此药的花卉可还能绽放?”
李太医也显得有些紧张。
像是同时猜测到一桩皇室的秘辛。
但事情已经开口,他也唯有硬着头皮答道:“此药对畜类尚且有毒,更勿论是花木。”
他放低语声:“此花在浸泡香料的第一日,便已然死透。”
再无绽放的可能。
容隐的指节收紧。
母后这些年来虔诚诵经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
若是她知道优昙婆罗花本就不会绽放。
那她十数年如一日地在幽室礼佛,究竟是为了什么?
*
东宫里的氛围凝滞之时,凤仪殿里的檀香也渐渐燃尽。
姜皇后将手里的经书翻过一页,在宫娥们轻柔的诵经声里,侧首看向长窗外的春色。
春意阑珊,庭院里的海棠落尽。
拂面而来的风带着将要入夏的微热。
姜皇后轻捻过腕间的佛珠,良久终是将手中的经书阖上。
青琅低声询问:“娘娘可是倦了?”
姜皇后扶着她的手站起身来:“与本宫去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