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平原,附近没什么大河,唯一的河都是他们开凿出来的漕运运河,平时这河还行,一到遇到洪水的时候这河就不大顶事,起不了什么泄洪作用,加上天又一直下雨,因此一个五六天了,整个皇都还在水里泡着。
顾樘昱不在家,不知道是不是领着什么差事,又到外面平叛去了。
樘华只得找他父王,打听朝廷的动向。
“还能怎么办?陛下也管不了老天爷。”靖宁王也愁,他看着这天气拧着眉头道:“也不知道这天是怎么回事,若是再下雨,今年这茬夏粮就得坏了。”
父子两对视一眼,两人脸上有着相似的愁苦。
樘华问:“这么看来招灾的地方岂不是很多?灾民如何安置?”
“官衙里没多少地方安置,主要还是开仓赈灾。”靖宁王道:“其实国库里也没什么粮,各地的粮仓还不知道被淹了多少,调粮也不太顶事。现在正是夏季,勤奋一点总不会饿死人,挺过这段时间便好了。”
靖宁王说着又叹了口气。
书房内的气氛有些沉重。
樘华看着他父王犹豫了一下,问道:“父王可能打探到宫中情况?”
“陛下已下令削减用度,正全力度过这个难关。我们府里为响应,已让人减菜了。”
樘华诧异,“不叫人捐银子么?”
靖宁王摆摆手,“还没到那个地步,叫什么人捐银子?平白惹人笑话。”
靖宁王嘴很紧,有些事情连樘华这个儿子也不告诉,樘华在他这里打听了半时辰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好又回去了。
他那边也一大帮子人,他总得在那边做个主心骨作用,否则,一旦出了什么事,手底下人团团转还不知道要做什么。
今年也是多事之秋,大水还没退下去,边疆忽然传来消息,说敌人进犯。
樘华看着传上来的消息,皱着眉头,“怎么这时进犯?按理来说,现在草原的日子还算好过,我们虽然遭了灾,但兵力又没受损,咬咬牙挤出粮草来打仗还是打得,他们现在进犯究竟图什么?”
樘华在一边自言自语,一屋子下人,谁也不敢接他的话。
他管着这么多人压力也很,平时在庄子里不好说什么,只能回去之后跟阮时解絮叨。
“阮哥,你说我们现在这种情况要怎么办?”
阮时解揉揉他脑袋,无奈道:“科技不是万能的,我们现在碰到这种情况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都靠人民子弟兵把这灾情压下去。”
“现在真是天灾**啊。”樘华揉着眉心,靠在他肩上,“别的我都不怕,就怕到时候一打仗我父王跟大兄都要去战场。”
“如果外敌进犯,隔那么远,就算让他们,他们一时也到不了,你暂时不用担心这个。”阮时解道:“觉得既然先前敌寇没有进犯的迹象,现在应该也不会大规模打仗,应该只是趁你们这边遭了灾过来抢掠一番。”
樘华苦笑,叹了口气道:“要是平时听到这,我不知道该得多生气,现在听到这话心里倒有些庆幸了,我情愿他们过来只是小打小闹,也不希望两边正式打起仗来。我先前在户部,国库究竟有多少银两我清楚,以我们的国力绝对经不起一起大仗。”
阮时解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即使在科技与民主发达的现代,还是有不少战火纷飞的地区。
“这种情况,尽人事听天命吧。”
樘华胡乱点了点头,心里也没有多少被安慰到的意思。
朝廷虽然没有传出需要捐赠的风声,樘华看着眼下这情况,想了好几天,最终还是悄悄往宫里递折子要求见他皇伯父。
皇帝现在分身乏术,每日忙得团团转,即使如此,抽出中午饭的时间见了一下他。
两人已经十分熟悉,樘华在皇帝面前也不怎么拘束。
他抬起头看见他皇伯父一张老态尽显的脸,心中一酸,喊了一声,“皇伯父。”
皇帝表现的倒不如他脸庞那么焦虑,看见樘华他还笑着打了一声招呼,“樘华你来了,坐,陪朕用饭。”
马怀盼连忙带着小太监过来伺候。
樘华没顾上用饭,先双手将一个木匣子递上去,犹豫了一下,道:“皇伯父,这个给您。”
“这是什么?”皇帝笑了一下,“你该不会又给朕送银子来了罢?”
樘华点头,“国家风雨飘摇,臣也帮不上什么,只有一些银子。这里是十万两,原本还能再多些,不过今年开了分店,又有十多万两银子正在周转,一时抽不出来,目前臣身上只有这些了。”
樘华迟疑道:“臣也知此举不太合适,也怕有邀功之嫌。皇伯父您……”
他说到最后不知道要怎么说。
他皇伯父对他向来好,无论是刚开始时看在他父兄的面子上召他进宫说话,还是后面熟悉起来之后多有回护。
樘华对他皇伯父多少有些感情,现在十多万两银子放在手边,于公于私他都想拿出来帮这么一把。
尽人事,听天命。
这便是他所尽的人事。
他这么做也有先例,每当国家有哪里受灾时,阮时解总会捐赠出一批财物帮助受灾的人民群众。樘华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