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娬快两步走过来,当即扬手,一巴掌摔在了孟蒹葭脸上。这一耳光,用了十足的力,轻而易举地把孟蒹葭掼倒,孟蒹葭惨叫一声,只觉眼前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一边扑去,恰好撞在了一处桌角,鲜血直流。
孟蒹葭的半边脸失去了知觉,鬓发散乱。
孟娬走过去,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扯,孟蒹葭被迫仰起头来,鲜血模糊了视线,却掩盖不住她满脸的惊恐。
孟娬幽幽道:“我也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孟蒹葭哭着朝旭明宥伸手,哭叫道:“大公子救我……救我……”
街上,夏氏尚还惊魂未定,可担心着孟娬,抱着猴不归就忙不迭爬起来,又一头扎进酒楼里。
谁都不敢拦她,她直剌剌地冲上二楼,一眼就看见孟蒹葭正被孟娬捏在手里磕得头破血流、叫声凄惨。
殷珩守在孟娬的身前,面色清冷。
旭明宥的随从围着两人,就等着旭明宥下令,他们再交手一次。
猴不归见状,凶狠地呲着牙,一下子从夏氏的怀里蹦出去,突破包围着的随从,蹲上殷珩的轮椅椅把,目露凶光,弓着利爪蓄势待发。
先前这只猴子被关在笼子里丝毫不足为惧,可眼下它重获自由了,浑身带着一股戾气,着实让人见之忌惮。
这些个随从先前在孟娬手上没讨着好,若是再来一次,还有殷珩和猴不归在,更加占不到一丝便宜。
而且还是在光天化日下,公然斗殴,一会儿引来了官府的人,只怕更加不好收场。
所以旭明宥才没有下令让随从动手。
况且眼下孟娬并没有对旭明宥不利,她还只是在收拾孟蒹葭一个。
如果他们不动,形势本就对孟娬和殷珩不利,两人也不会主动纠缠。可如果他们不罢休,两人势必会奉陪到底。
双方继续耗下去,实无益处。
孟娬一把将要死要活的孟蒹葭跟扔破布一般扔在了地上,平淡至极地看着旭明宥道:“旭大公子,我现在要带猴不归和我娘离开,你有意见吗?”
旭明宥表情阴翳,可孟娬看着他时,没有丝毫的胆怯与波澜。
之前他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孟娬这个乡下女,知道她有一个从小抚养她长大的母亲和一个双腿残疾的未婚夫。
可是百闻不如一见,今日旭明宥不得不重新审视她,还有她身边的这个白衣男人。
旭明宥阴沉道:“你把我的人打成这样,想就这么离开?”
孟娬道:“好,那就来谈谈你们为什么要往我娘身上使鞭子。”
旭明宥这边的人就道:“没人想打她,是她自己非要挡在那猴子面前,也是她自己心甘情愿要代替那猴子挨鞭子。”
打斗停止了,先前的旁观者又围在了楼梯口,你一言我一言,基本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个大概。
原来是因为孟蒹葭先被猴不归抓伤了,所以猴不归才要被鞭打。
大家言语之间,对夏氏充满了鄙夷,孟娬也弄清楚了缘由。
孟娬在孟蒹葭身边蹲下,伸手钳着她的下巴,抬起她血迹斑驳的脸,幽幽道:“你为什么被不归抓挠自己心里没个逼数?当天我不在场实属你幸运,不然见你一门心思往我夫婿怀里扑,可能就不单单是被不归抓挠那般简单了。”
此话一出,听者哗然。
孟蒹葭脸色惨白,越发衬得血迹鲜红刺目。她失声道:“你、你血口喷人……我没有那样……”
孟娬挑了挑眉,道:“还有,我娘的案子已结,官府也下了明确告示,恶徒未能得逞,也已认罪伏诛,再有恶意诽谤者绝不姑息。现在你一口一声‘二婶’,却曲解事实、坏她声誉,真是个纯善的好侄女啊。”
先前楼道上下的围观者还对孟蒹葭十分同情怜悯,认为她是受害者,对夏氏则嗤之以鼻。可现在看来,这其中还有内情。
大家觉得孟蒹葭柔弱可怜,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这时,楼道上响起了一道脚步声,木楼梯上咚咚轻响,听起来十分顺耳。
旭沉芳一袭红衣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一收到乡霸们的消息他就赶来了,他径直上得二楼,看见孟娬他们没事,便放了放心。再面对二楼这满地狼藉时也就云淡风轻了。
旭明宥脸色本就很不好,在看见他以后就更加难看了。
旭沉芳抚扇,叹道:“方才我在楼下听到一些,蒹葭姑娘,你不厚道啊,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可不是一个好女子。”
孟蒹葭眼下狼狈至极,又羞愤欲死。
旭沉芳又与旭明宥道:“依旭老板看,这事应该怎么办?若还是嫌吃了亏,不如就报官吧。”
左承乾本就不待见旭明宥,真要是报了官,只怕情况对他只会有害无利。真要追究起是非对错的根源来,他也不一定占理。
最后孟娬和殷珩带着猴不归走向旭沉芳时,旭明宥的随从不得不让开路。夏氏忙拉过孟娬的手,松了一口气。
直到旭沉芳带着他们一起离开,旭明宥也没再出声阻拦;况且旭沉芳也带了人来,就是他想阻拦也拦不住。
孟娬他们离开后,旭明宥的随从灰头土脸地收拾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