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男人的眼神意味着什么,她见得多了。
凤梧抬着下巴,与山贼头目对视,仰着的脖颈露出优美的弧线。
凤梧极力平下颤抖的喉音,道:“用我一个,换他一命,可以么?”
她的声音一出口,在山贼们听来也那么好听。
“你在跟我讲条件?”山贼头目上下打量她道,“确实我很久都没见过你这么漂亮的女人了。但你有什么能耐跟我讲条件?”
凤梧抬手就抽了发间的发簪,抵着喉咙,“那不然我这么漂亮的女人,你也得不到。”她忙不迭又指着那边的货物,道,“那些货根本不是什么值钱货,不信你们去看,里面只是一批寒衣而已!”
一个山贼便走到了货物前,用刀划开了一道口子,见里面果真只是寒衣。
山贼头目便笑道:“你这娘儿们倒是勇气可嘉,合老子意。反正该收的钱也收了,几件破衣服老子还瞧不上。不过都说女人如衣服,你这件衣服应该比那几车的衣服还好用!”
凤梧不敢松懈,道:“所以你这是答应了吗?”
“只要我留他一命,你就乖乖跟我上山?”
“是。”
最后山贼头目大刀一挥,收了起来,并勒令弟兄们上山。
其他山贼见就这么放过了旭沉芳还有些可惜,便道:“老大,那男的长的也不错,不如……”
凤梧发簪低着喉咙还未松,道:“难道我一个女人的身子,还比不上他一个男人?”
她一语中的。
山贼头目道:“老子只对女人感兴趣!”
他颇有威慑力,只要他这话一出,别的山贼也不敢违背。
说罢他一把将凤梧拎了起来扛在肩上,就离开了这里。
这山贼头目也任由凤梧手里拿着根簪子,看起来是豪爽大度,实际上他知道凤梧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她一心想救地上那人,只能乖乖被扛去某座山头的贼窝。
凤梧被迫趴在山贼头目的肩上,随着离开,她的视线也越来越远,一直看着树脚下的那抹红影。
直至最后,模糊到再也看不见他。
眼眶里悬着的一滴泪,悄然落下。隐没进雪中,无声无息。
她不害怕、不绝望吗?面对这么多恶人,这么多垂涎她的人,她其实害怕极了。
只是她的这份害怕绝望,和他的安危比起来,根本不足挂齿。
她最后再朝他笑笑,嘴角的笑意很淡,又很温柔。
她本就是风尘女子,她想,如若最后还能用自己这副身子救他一命,那也是很值得的。
旭沉芳,再见了。
雪地里那么凉,凤梧唯有心里期盼,希望孟娬他们能快点赶来,能帮她救走旭沉芳。那样的话,她便别无所求了。
一路上凤梧都没有反抗,因为没有她反抗的余地。
山贼头目扛着她走上了半山腰的时候,对自己的手下使了个眼色。凤梧趴在他的肩上,并没有看见。
后来便有一部分山贼了得头领的示意,悄然又折返下山去。
他们可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流窜山贼,每做成一单势必斩草除根不留后患,更不要说留下一个活口,那样随时都有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
尽管这山贼头目喜欢漂亮的女人,但还不会为了个女人,就置大局于不顾。
所以他在山脚的时候答应这个女人也只是权宜之计,等上了山,只要他一记眼神,手下的山贼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
这女人他要,山下的人命他也要,谁都跑不了。
眼下这些山贼折返下山去,准备把仅剩的那个活口杀掉,再把现场处理干净。
树林里仍是一片狼藉。
山贼们返回来时,分一些人去处理尸体,一些人去牵引货物,还有一些人则拔刀就朝树脚下躺着的旭沉芳走去。他身上落了斑驳的雪,但也掩盖不住一身绯红。
他身下的白雪,有些被他身上的鲜红所浸染。
旭沉芳人虽没有动静,可随着这些靠近来的脚步声,他握着刀柄的手似突然有了反应,也不动声色地紧了紧。
他满身雪寒,也分辨不出他此刻到底是昏沉还是清醒。
还不等山贼动手,突然一道马匹的嘶鸣声划破长空,响起在树林里,也打破了这片厮杀过后的死寂。
山贼们顿时脸色一变,循声看去。
然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只见一道雪亮的东西飞射而来,直到了近前才看清楚,那竟然是一把长剑。
长剑所飞射的目标,赫然正是站在旭沉芳身边准备动手的山贼。
结果那个山贼手里的刀还没来得及砍下去,一道冷光扫过,连刀带着他的手臂被那把剑给整个卸了下来。
山贼断臂涌出的血液呈喷射状,他后知后觉地惨叫出声。
几乎与此同时,旭沉芳忽地睁开了双眼,飞快起身,一刀正中另一人的要害。
其他山贼见状连忙举刀来砍。
这厢马车还没停稳,下一瞬,崇咸和崇仪崇礼如剑影一般飞窜出去,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山贼们见状纷纷提刀来迎击,崇咸和崇礼两人与卸货、处理尸体的山贼缠斗在了一起,崇仪则闪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