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求生是人的本能,那宫女好不容易从湖水里冒出个头,生抽了几口寒气,刚准备喊救命,哪想岸边就蹲下一个人影来,摁着她的头就又往水里沉。
太监只沉了两下,也没有再狠命地摁着她,而是压着嗓子道:“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殷武王妃,你在殿上踩了她的裙子,是她想要你死。”
“救……咳咳……救……”
孟娬和崇仪正走着,忽然听到前方有动静。
即便是那一丝求救声细微到几乎听不见,可那奋力挣扎时拍打出来的水声却是明显。
两人当即快步走过小径尽头拐弯处,循声一看便见湖边水里有人在挣扎,而岸边蹲着的太监正缓缓站起。
那太监还没来得及收手,也不知到底是想再摁一把还是想把人拽上来,却因为孟娬和崇仪的突然出现,想都不想转头就跑。
崇仪见他一跑,当然拔腿就去追。
那太监一头扎进漆黑的树林里没有了踪影。
孟娬则当即走到那有人挣扎的湖边,一看水里的人似乎是个宫女,眼看着挣扎得脱力要沉了,孟娬抓住她的手就一把将她拽上了岸。
顿时水声哗哗,从湖里带上来的水花溅湿了孟娬的裙角,袭来一股子冰冷。
这时恰好又有两个太监从小径一头走来,结果看见这边有状况,也不上前搭把手,而是生怕看见了似的,匆忙转身就走。
毕竟这宫里是非太多,要想活得久,就不能太多管闲事。
孟娬也没有注意到他们。
宫女浑身湿透,在濒临绝望之际有人拉她一把,她便视作救命稻草,上岸以后犹还浑浑噩噩,死死抓着孟娬的裙子。
很快崇仪就无功而返,回到孟娬身边,立刻把那宫女从孟娬面前挡开。
崇仪警惕地看着宫女,对孟娬道:“那太监对这周围熟,又专往漆黑的地方跑,我没敢追太远。”
她怕万一是调虎离山。
崇仪又问宫女:“你是怎么落水的,刚刚那人为什么要跑?”
她和孟娬没亲眼看见,不确定是不是刚才那人推她下水的,但那人一看见她们转头就跑,必定是有猫腻。
宫女哆嗦着声音断断续续道:“是他推我下去的……他说,说殷武王妃要我死……”
崇仪怒喝:“放屁!殷武王妃在此,真要你死,何须拉你,我们走掉不就好了!”
宫女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虽然与落汤鸡无异,孟娬眯着眼还是认出了她,道:“你是先前殿上的那名宫女。”
宫女一愣,随后也认出了孟娬,额头贴地便哭道:“奴婢知道,王妃娘娘真要奴婢死,今夜就不会救奴婢……先前奴婢对王妃不敬,王妃还肯施以援手,奴婢感激不尽!”
崇仪一听,冷声问:“先前你都干什么了?”
宫女边哆嗦边抽噎,道:“奴婢不瞒王妃娘娘,先前的一切奴婢都是受谢小姐指使的,她让奴婢绊倒王妃让王妃当众出丑,奴婢不敢不从……呜呜呜可奴婢万万没想到,她竟会让人推奴婢下湖来栽赃嫁祸给王妃娘娘……”
要不是孟娬恰好从此处经过,这宫女想必就真真以为是孟娬指使人干的了。
如此,孟娬有理由相信,方才那太监不是真的想要这宫女的命。
他可能只是把这宫女推湖里吓吓她,告诉她是殷武王妃想要她的命,然后再把她弄上来,再说些于心不忍之类的笼络她的话,就算把前戏铺好了。
不然真让这宫女淹死了,谁还来指证孟娬这个“凶手”?
只是还没来得及,这一幕好巧不巧被撞见,难怪那太监二话不说转头就跑。
他若不跑,叫人看清了他的长相,等水里的宫女捞上来一对峙,那不就都兜出去了么。
孟娬也不知自己究竟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若说她运气好,又有人背地里想方设法要搞她;说她运气不好吧,又随便转转就转到就别人准备安排给她的凶案现场。
最终宫女向孟娬磕头道:“奴婢这条命是王妃娘娘救回来的,王妃娘娘如需要的话,奴婢愿意为王妃娘娘作证!”
孟娬看了看她,道:“你还是先回去把湿衣服换下再说吧。”
宫女再次磕头谢恩,约莫是冷得狠了,整个人抖得如筛子一般,一时起都起不来。
孟娬瞧她这样,也不知她能不能扛到回去换身干衣服,想了想,还是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搭在她身上,道:“这个还能挡点风,回去的时候跑快些,别半路上冻死了。”
宫女愣了愣,一双眼睛望着孟娬,哭得通红。
最终她紧紧裹着披风就往一头跑着离开了。
崇仪不放心,道:“要是那个宫女居心叵测怎么办,王妃怎么还把披风给她。”
孟娬不在意道:“一件披风能做个什么,你怕会像上次手帕那样?那也得这宫里还有疯狗才行啊。”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湿沉湿沉的裙角,索性蹲下身去把裙角上的水拧去,又云淡风轻道:“她不过是受命在大庭广众之下踩了一下我的裙角,还罪不至死。”
几下拧完了裙角,孟娬抬头看了看这广阔深邃的湖面,又道:“我这么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