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守真神情不定地见孟娬和旭沉芳满身是血,不由问道:“王妃怎么样?”转头就让自己的人即刻去请大夫。
孟娬道:“大人不必担心,我无大碍。只是我身边这位受了刑,我身上的血都是搀扶他时沾上的。”
来的是大理寺卿,孟娬在京里混了这么久,好歹也混了个脸熟。
随后刑部上下都抓紧时间灭火。
颜守真回头质问刑部官员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刑部官员语气生硬道:“囚犯越狱,发生暴乱,才差点误伤到殷武王妃造成严重后果,幸亏殷武王妃安然无恙,否则罪过可就大了。”
事实上,内情到底如何,在场的心里清明透亮得很。
要不是殷武王妃不在这重牢里,想必也不会发生这场暴乱。
随后颜守真以大理寺卿的身份,要把孟娬和旭沉芳接管到大理寺去。
刑部官员道:“颜大人,这是刑部的案子,恐怕你逾矩了。”
颜守真道:“殷武王妃乃皇室媳,但凡涉及到皇室中人的案子,理应由我大理寺接手。”
刑部官员道:“即便如此,案子交接,也得需要皇上手谕,颜大人这是要滥用职权吗?”
正说这话时,身后冷不防一道声音接话道:“皇上手谕在此——”
刑部官员回头一看,见黄几道快步走来,他手里举着一本明黄折子,在阳光下尤为显眼。
刑部官员脸色变了变,不得不跪迎皇帝手谕。
黄几道展开手谕,念了一遍。
照皇帝的意思,此案正式移交到大理寺,由大理寺来查清殷武王妃与私盐一案的牵连。
在此期间,殷武王妃暂留大理寺中,任何人不得怠慢,更不得动用私刑。
刑部官员不得不遵。
崇仪是跟着黄几道一起来的,她见孟娬形容,可想之前有多惊心动魄。
她立刻到孟娬身边来,还不及问,孟娬便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低低道:“放心,我没事,你来得很及时。”
事后,刑部尚书才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笑脸迎人,对颜守真道:“这事儿既然归大理寺管了,颜大人就请自便吧。”
此案从始至终,滑头的刑部尚书都没插手过,一律是交给下面的侍郎和刑狱主事在管。
他们需要谢家的提携,所以得尽心尽力地为谢家办好差事。
刑部尚书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予以方便,但绝不会让自己搅进去。倘若事情不成,那殷武王府后续的麻烦,也是招惹不起的。
刑部尚书还道:“这次的案子我全权交给下面的人在办,可没成想这群废物如此办事不利,害得王妃受了惊,回头定向皇上请罪去。”
刑部尚书亲自把众人送出刑部,大理寺的官差驾着马车,将孟娬和旭沉芳接走。
崇仪陪同着坐在马车里,孟娬对她道:“他们没能赶在皇上知道之前杀了我,后面也就没有机会再杀我了。大理寺很安全,你不用担心。”
崇仪道:“我会寸步不离地陪着王妃,谁也不能再靠近王妃半步。”
皇帝口谕既然说了不得怠慢殷武王妃,那崇仪这个侍从陪着一起在大理寺,也不是难事。
孟娬看了看她,道:“你要陪我一起坐牢?”
崇仪点头,“我不能再留王妃一个人。”
孟娬低头看了看自己,笑道:“傻崇仪,你要留下来了,谁给我回家去拿干净衣裳,还有给旭沉芳要用的药?我娘只怕要担心死了,一会儿你回去报个平安。”
崇仪抿了抿唇。
孟娬道:“不要自责,你做得很好了。我不是好好的么。”
崇仪道:“要是王爷看见王妃这番模样,我少不了捱棍子。”
孟娬很有些疲惫,双手甚至有些脱力,她靠着车壁闭眼休息,轻声笑道:“你可不能告诉他,知道么。”
崇仪点头:“我知道。”
片刻,孟娬又道:“你突然提起他,我怪想他的。”
人最脆弱的时候,不是即将要面对暴风雨来临的时候,而是在暴风雨过后,一旦松懈下来,身心俱疲。
她发现她突然特别想殷珩。
到了大理寺,颜守真备上两间干净的牢房给孟娬和旭沉芳,道:“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先委屈殷武王妃了。”
孟娬道:“今日多谢颜大人及时出现。”
颜守真道:“在下职责所在罢了,王妃不必挂怀。”
她又道:“我让我的侍女回去拿衣裳,方便她稍后再来探我么?”
颜守真道:“皇上口谕没说不准探望,自是可以的。”
随后颜守真与大理寺官差都回避了,孟娬交代崇仪道:“这里你不用担心,回去以后好好看着家里,现在我在这里,太后应该不会再明目张胆地对王府发难了,不过万事需得谨慎小心。外面有什么消息,也要及时通传给我。”
崇仪点头。
孟娬道:“去吧,我浑身黏糊糊的,难受得紧。”
***
皇帝在宫里已经收到了消息。
刑部重牢那么多重刑犯越狱,一场大火险些烧了半个刑部,还赔损了那么多条官差人命,皇帝怎能不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