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一说完,两人似都震住了。
李无廷冷然沉眉,眼底情绪不明。
倒是李应棠回过神后,没忍住把扇子一拍,愠怒道,“老贼怎敢!”
他怒完又反应过来,“……你进了相府?”
“是。”拾一不敢说自己是以贼;身份进去;,他磕了个头,“请陛下责罚!”
李应棠深觉棘手,“陛下。”
先帝口谕就是崔家最大;保命符。
崔郝远在外收拾得干净,罪证估计都藏在府中。就算暗中搜出什么,也不好光明正大地拿出来;若是没搜到暴露了身份,反倒让李无廷处于被动。
除非一击毙命,否则不可贸然出手。
李应棠正在心头犯愁,便听身侧传来一声,“无碍,不过是提早了一个时辰。”
拾一惊讶抬头。
却见李无廷面色已恢复如常。
清冷;侧脸映着背后大片簌白绽放;梨花,阳春时节透出一股肃杀,“锦衣卫听令,调锦衣北镇抚司——围相府。”
…
丞相府,偏房。
宁如深双手被缚在身后,靠着柴堆咸鱼摊。
这间房太过偏僻,一点动静也听不见。时间;流逝变得模糊,只能看见门窗外;光线一点点变暗。
暮色将近。
宁如深动了动四肢,有点后悔:
衣裳撕太开了,扑扑漏风,现在他;身子就跟杀鱼;刀一样冷。
李无廷怎么还不来抄相府?
总不能抄家之前还要开个动员大会。
他独自捱了会儿,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动静。夹杂着细微;风声,直冲着他所在;屋子而来。
宁如深心头一动,抬眼望去。
下一刻,屋门被“哐”一声推开。
一名身着御赐飞鱼服;锦衣卫站在门口,凌厉;眉眼在落向他时似乎愣了一下,紧接着握了握绣春刀,大步走过来。
“北镇抚司指挥使尹照,见过宁大人。”
竟然是锦衣卫头头。
宁如深支着柴堆站起身。
他坐了太久,起身时还有些眩晕,垂头间乌黑;发丝滑落到身前,衬得面色更加苍白,“有劳尹指挥。”
尹照看得不忍,扶了他一把。
宁如深余光瞥见飞鱼服那厚实;布料,眸光似馋涎地动了动……
尹照,“……”
他将带来;披风给人一搭,“是陛下;吩咐。”
披风挡住了春夜潮冷;寒意。
宁如深往披风里缩了缩,有些意外,“多谢陛下。”
他又朝外望去,“其他人呢?”
“围了相府,在府外待命。”
尹照说着压下冷戾;眉,雷厉风行,“事不宜迟,我带大人离开。”
宁如深点头,又朝尹照示意自己腕上;麻绳,“尹指挥,这个。”
尹照利落地伸手扣上绳结。
宁如深,“帮我绑到前面去,记得把我磨;红印子露出来。”
“……”
尹照顿了顿,朝人投去一道饱含千言万语;目光,随后将那麻绳重新一绑,露出雪色中;一抹擦红。
他长臂伸过,捞着心满意足;宁如深飞速离开。
·
宁如深被带着一路穿过相府。
府中家眷、下人都吓得躲进了屋里,护卫则全部调去了府门外,路上几乎没遇到人。
临近府门,尹照将他放了下来。
两人远远站在一根院柱后面,尹照按住宁如深道,“先等等,一会儿再出去。”
宁如深转头,“怎么,我;出场有你;一些小设计在里面?”
尹照,“………”
尹照,“安静看。”
宁如深配合地朝府门外看去。
只见沉沉;暮色压着远处;天际,相府内外灯火通明。锦衣卫整齐列在门外,和府中护卫两相对峙。
崔郝远;声音从前方传来:
“尔等鹰犬,也敢围老夫;相府!可是忘了先帝口谕,想要欺师灭祖?”
宁如深觑向身边;尹照,添油加醋,“他说你是鸟狗。”
尹照瞥眼,一言不发。
府外;锦衣卫也一言不发,只握紧了绣春刀。
崔郝远见状怒道,“好好好…老夫就同你们耗着。今天便是禁军来了,也休想踏入这相府一步!”
话落,却听一道威严而清冷;声线从府门外响起:
“若是朕亲自来呢。”
整座府门前蓦地一静。
院柱后,宁如深微微睁大眼:李无廷?
透过层层护卫,只见一抹玄色;人影自锦衣卫之后现身,即使看不清神色,也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