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的事我都可以告诉你,我会教你,教你重新认识这个世界,它没你想象中的那么不堪。”
那个小瞎子,明明自己都因为眼睛受了伤,而心灰意冷过无数次,却还信誓旦旦地要教会他生活。
可当他满怀期盼,望着她说,“阿秋,父亲要我成亲那日,是你抢走我的。”
“那么如今,你可愿与我成亲?”
他是那么认真的,又满心欢喜地盼她能给他一个他心中所想的答案。
可那时,她愣愣地摸着被他亲吻过的眉心,一张白皙的面庞烧红,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那个……小莲花,你,你是不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那是不想让你跟那个女萝妖成亲,你跟她成亲的话,你以后就会……”
当他攥紧她的手腕,她的声音就戛然而止。
“你,”
他满眼羞怯尽数湮灭,那双眼睛黑沉沉的,紧紧地盯着她,“不愿?”
“我……”
女孩儿动了动嘴唇,她垂下头,也许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最终,她还是小声道:“小莲花,我们是朋友。”
他满心期盼,却被她亲手按灭。
那时他以为,她从未动心。
如果后来,他不曾见她是那样为他不顾生死的话。
如果后来,她没有在他重伤昏迷之时,哭得满脸是泪,又摸索着他的脸,颤抖又小心地捧着他的脸,小心翼翼地亲吻他的话。
他几乎就要真的相信,这从头到尾,不过只是他一个人的自作多情。
他不信她没有动过心,一定是有什么,让她不敢面对,也无法给他诚实的回应。
淡金色的光芒浸入眼前这个女孩儿后颈,傅沉莲看着她昏昏欲睡,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呼吸也开始趋于平稳。
于是他俯身将她抱起来,转身走上台阶,将她放到了她房间里的床上。
替她脱了鞋子之后,傅沉莲将被子拉过来盖在她的身上,随后他就站在床前,静静地凝望她许久。
从他来到这里的那天起,从他的耳畔有了她脚环的铃铛声的那时候起,
当他发现她把什么都忘记了的那时候起,
他就已经决定,
做一个她曾经想让他成为的那种人,藏起他所有的阴暗与不堪。
“这一次,阿秋,你一定要先喜欢我。”
他伸手去触碰她的脸颊,那双眼睛半垂着时,隐去所有的光,便只剩下阴沉沉的剪影,他声似呢喃,“那样才好。”
像是少年的一时意气,他赌着这口气,在她的面前伪装成她也许会喜欢的样子,却又恪守着一份界限,从来连触碰她的手腕都会隔着一层衣袖,温和疏淡,不曾表露一丝异样。
却又像是一支毛茸茸的翎羽一般,总是那么刻意的,时不时去勾她心痒,引诱她动心。
他要她终有一日,对他亲口承认“喜欢”。
现在,就让她睡吧,睡着了,就不会哭了。
她不哭了,他也就不会一颗心都软得不像话,再没办法惩罚她当初的口是心非。
赢秋这一觉睡得很沉,也没有再做梦。
直到赵金美叫醒了她。
“小秋,你不是在院子里坐着吗?怎么到房间里来了?你自己走进来的?”赵金美还记得今天早上跟盛湘月说话的时候,赢秋明明还坐在院子里。
赢秋脑子有些懵,等到赵金美拿了浸湿了的毛巾来给她擦了一把脸,她才清醒了许多,然后才后知后觉地说了一句,“应该是……傅老师?”
“那个教你盲文的小傅啊?”赵金美也常听黎秀兰在她跟前夸那个年轻人有多难得,她摸了摸自己那时髦的颜色暗红的头发,眉头一皱,“你看我这记性,我刚刚来的时候发现大门没锁,肯定是我早上忘了。”
等看着赢秋吃完午饭,赵金美才收拾了碗筷,然后嘱咐她,“小秋,有事就给赵婆婆打电话,赵婆婆现在要去店里,你也不要太担心你外婆了,我去看过她,她现在已经醒过来了。”
“谢谢赵婆婆。”赢秋点了点头,轻声应。
赵金美离开后不久,赢秋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摸索着大概的位置划开屏幕,然后就听到电话那端传来了她的妈妈盛湘月的声音:“小秋,吃饭了吗?”
“吃了,妈妈。”赢秋乖乖地答。
“小秋,给你听听外婆的声音,”
盛湘月说着就把手机凑近了病床上的老人,黎秀兰还吸着氧气,也不能怎么动弹,人还是很虚弱的状态,但她努力地半睁着眼睛,颤抖着嘴唇对着手机,用了自己最大的声音说:“小秋……”
她努力地动了动嘴唇,“外婆没事,小秋要好好吃饭,不要……”
说了一半,她休息了片刻,然后又说,“不要担心。”
赢秋听到外婆虚弱颤抖的声音,就忍不住眼眶泛酸,她紧紧地咬着嘴唇,“嗯”了一声。
“小秋,妈妈晚上就回来,你一个人不要乱走,免得磕着,碰着了。”盛湘月将手机拿过来,嘱咐着她。
电话挂断后,赢秋就坐在书桌前,摸着手里的那本盲文书,却很久都没有动作。
就这么呆坐着,赢秋也不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