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一只手紧紧地攥着。
慌乱之下,他也没有办法再逼着自己克制。
俯身去抱她的时候,他是那么小心翼翼地把她带进自己的怀里,他低头看她,用指腹一点又一点地去擦她的眼泪,还有她脸上残留的血迹。
她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衫,手还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袖。
也是此刻,她听见他忽然说:“赢秋,我说过,你的眼睛会好的。”
赢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骗人……”
“这下,这下我真的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说着说着,又哭得越发厉害。
“相信我,好不好?”傅沉莲的下颌就抵在她的发顶,他的声音仍然是那么的温柔,仿佛还带着几分笨拙又刻意的轻哄,“你睡一觉,也许明天起床,你就会看得见了。”
此刻窗外已是一片漆黑长夜,雨声仍然未止。
“才不会……”赢秋摇头,仍在抽泣。
但当傅沉莲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她却又在他此刻的安抚下稍稍平静了一些。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黎秀兰早已经睡下,盛湘月也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加班画画,她们根本没有听到赢秋房间里的任何一点儿动静。
傅沉莲把赢秋抱到床上,替她脱了鞋,盖上被子。
也许是哭了很久,再加上那种毒素仍然残留了一丝效用,赢秋已经有些昏昏欲睡。
傅沉莲看了她片刻,回身便要去收拾她的书桌。
那上面的血迹不能被黎秀兰和盛湘月发现。
可当他伸手拿起那张已经有了些皱痕,还沾了些血色的盲文纸,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眼睛红肿的女孩儿,再看向手里的那张盲文纸时,他不动声色地用指腹轻轻触摸。
“我真的……喜欢他吗?”
如此简短的一句话,他只那么一触摸,就已经瞬间读懂。
瞳孔稍缩,他的脸色忽然变得沉冷起来,再回身看向那个半睁着眼睛,将睡未睡的女孩儿时,他走到她的床前,匆匆唤了一声:“赢秋。”
他的声音莫名有点冷硬。
赢秋睁着那双空洞的眼,眼眶里仍旧还有泪花。
他的指节收紧,几乎要将那张盲文纸揉碎。
有许多的猜测在他的脑海里来回闪过,令他越来越无法承受。
也是此刻,他忽然俯身去捏住她的一根手指,强硬地让她去触摸那张盲文纸上的盲符。
他的动作很缓慢,带着她的手指也在盲符间缓慢移动。
心脏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跳得很快,赢秋眨了一下眼睛,眼眶里悬着很久的眼泪掉下来,她清楚地感受到那就是她刚刚用盲文笔一点一点戳出来的。
在这静谧的夜,在她眼前这一片浓深的黑里,她听见他清冽的嗓音就在耳畔:
“你,喜欢谁?”
他仿佛是咬着牙,压抑着阴沉怒意,却又好像夹杂着怎样都掩藏不住的慌乱害怕。
她感觉到他忽然松开她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
赢秋起初抿紧嘴唇,用力摇头,却是一句话都不肯说。
她什么都不能说。
可是他就是有这样的耐心,甚至用指腹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她的下巴,他的声音又恢复成那样温柔清淡,又好像带着某种诱哄的意味,“赢秋,告诉我,好不好?”
可赢秋始终不肯开口说一个字。
时间仿佛就在他们的僵持间过去了很久。
直到赢秋忽然听见他轻唤一声,“阿秋……”
她浑身一僵,那双眼睛里水雾朦胧,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明明告诫自己决不能泄露分毫的情绪,可当她听到他的这一声“阿秋”,就好像有什么在她的脑海里撕扯,令她的心理防线在此刻骤然奔溃。
她又哭了。
眼泪掉在他的手上。
傅沉莲慌忙松手,他想要去擦她的眼泪,却又忽然听见她哭着说,“你……”
只一个字。
纸上的疑问句,终究变成了肯定句。
他此刻的温柔逼问,迫使她不得不直面自己的内心。
可将它说出来,并非是她心甘情愿。
此刻的傅沉莲浑身僵硬。
心头仿佛有浮浪翻滚,他胸腔里的那颗心脏也跳得迅疾。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他才不敢置信似的,低头去望她。
他忽然弯起那双犹如浸着粼波月色般的眼睛,他是那样出神地望着她的脸,却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痕,是那么地小心翼翼。
此间寂静中,他捧着她的脸,是那样郑重,又满心期盼地望着她:“你说什么?”
他的指腹蹭红了她的眼尾。
赢秋没有办法,即便她不愿意在他眼前承认,可她那一个冲动地“你”字,就已经暴露了她的全部心思。
她似乎又想起了谢澄莹的话,这样的心事说出来,好像从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可眼前的漆黑在提醒着她,她不能说。
于是她不肯再开口。
傅沉莲捧着她的脸半晌,仿佛他刚刚听到的那一个字,不过是他的须臾幻想。
“你从来都是这样。”他那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