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日出(捉虫)(2 / 3)

,她也只当他是在安慰她,哄着她。

她看不到光,也不会看到日出的颜色,但这是他想要来看的日出,所以她才想要和他一起来。

山顶的风光很好。

绵延起伏的绿色尽收眼底,在那些枝叶穿插的缝隙里,还隐约可以看见远方的城廓。

这里被人工种植了许多的花草,当上个季节的花草凋零枯败,马上就会有下个季节的花苞绽开,四季轮转,总有繁花常开不败。

在那棵很大很大的银杏树下,有木制的长条椅。

银杏叶落在长椅上,不远处那些乱石堆砌中深嵌其中的围栏下,就是一片蓊郁深绿。

银杏树的后方不远处还有一处凉亭,凉亭的石阶两侧摆放着两只振翅欲飞的仙鹤石雕。

山顶的观景台很少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过来,而当傅沉莲背着赢秋走上来时,东方既白,太阳已经缓缓从地平线升起,就好像在跟随着他们上山的步伐一般,徐徐上升。

那样盛大浑圆,又模糊成一片橙黄颜色的太阳好像很近,又始终隔着仿佛永远无法逾越的距离,在这样的深秋时节,也没有办法令人感受到多少属于它的温度。

“我们是到了吗?”也许是察觉到傅沉莲停了下来,赢秋就出声问他。

“嗯。”傅沉莲轻轻地应了一声。

他把赢秋放在银杏树前的长条椅上,有银杏叶顺着椅子的缝隙滑下去落在地上。

有风吹来,身后是一片簌簌的声响。

“小莲花你看到日出了吗?”赢秋问他。

傅沉莲在她的身边坐下来,又拧开杯盖,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再递到她的手里,“看到了。”

赢秋捧着杯子,热水的温度浸透杯壁,直达她的手掌。

她喝了两口,也不由地去听周遭所有的声音,这里好像很安静,只有风吹着树叶的声音,还有时不时掠过的鸟鸣。

眼前还是一片黑暗,好像她的眼前从来都如漫漫长夜,且照不进一点儿灯火的光芒,如同极夜,永远难明。

就好像此刻,她根本看不到他口中的日出。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再多的崩溃绝望,也都被那天夜里的他安抚下来。

他是如此温柔又耐心地陪伴她慢慢改变曾经的自己,也是他给了她重新回到学校的勇气,仿佛从她决定开始面对的那时候开始,那些灰暗的,痛苦的根源,都已经变得没有那么可怕。

她早知道的,她的眼睛总会有彻底失明的一天。

那早已是她永远都没有办法挣脱的命运。

但此刻,赢秋觉得自己至少还有一点是幸运的。

那个早春时节,他第一次走进她家的院子里,后来的淅沥雨声,还有他温柔清冽的嗓音,都是那番春寒料峭里,唯有她一个人可以听清的春景。

他怎么会那么好啊。

好得让她只要一想他,就会变得很开心。

“小莲花,”

在此间的静谧里,傅沉莲忽然听见坐在他身旁的女孩儿在唤他。

他原本一直在盯着自己手腕上的腕表,心里一直在估算着时间,却听她忽然的一声,便让他什么也忘了数,忙偏头去看她。

“其实我看不见日出也没关系,看不见颜色也没关系,我忽然觉得,看不见这些,天好像也不会塌下来……”

她的声音清晰柔软,再不像他昨夜里见过的那样眼眶和鼻尖都染着可怜的红,“我觉得我至少有一件事很幸运,”

她抿了一下嘴唇,笑起来,“至少我喜欢的人,他也喜欢我。”

这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最好的事情。

她的眼睛看不见,她甚至无法想象他究竟该是个什么样子,但是失去了眼睛,她反而更容易去听清自己心里的声音,更容易感受到身旁的这个他给予她种种的温柔保护。

“我想我也该试着去接受这样的自己,没有什么是习惯解决不了的事情,我以后也不会在因为这个事情难过。”

无论好与不好,这终究都是她自己。

失去眼睛,并不代表她的人生就停在这里,再也不能继续。

生活有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吗?

它很苦,可当你试着去接受,去用更温柔的方式化解这种苦,那么也许也会有余味回甘的时候。

赢秋摸索着把手里的杯子放到一边,然后她又试探着去抓他的手臂,然后往他的怀里钻。

她的双手抱住他的腰,她的脸就靠在他的胸膛,她弯起那双没有神光的眼睛,仿佛她从未如此轻松快乐过,“真的很谢谢你,小莲花。”

她的声音离他很近很近,“你让我不再讨厌我自己了。”

稍显凛冽的风声里,唯有她的声音裹着朝阳都没有的温度,“我真的很喜欢你。”

什么自卑怯懦,都好像根本比不过她此刻因为他而炽热温暖的那颗心,他像是一束阳光,义无反顾地向她奔赴,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回应他为她付出的每一分努力?

此刻的赢秋,已经不想再像以前那样考虑太多,那样只会让她更加怯懦。

仿佛曾经那再多的不幸,都能因为这样的一个他而变得不再重要。

而彼时,在被她抱住的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