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那个敏感自卑的姑娘,终于愿意对上他的眼睛,看清他的心意。
这怎么能令他不心生欢喜?
他抿了一下嘴唇,眼睛眨了两下,眼眶像是有点禁不住又有泛红的征兆,但是赢秋还没看清,就被他抱进了怀里。
他靠在她的肩头,久久都没有说话。
赢秋等了好久,在这满室的寂静里,她忽然听见他的声音,就在她的耳畔,是如此清晰:“阿秋,我很高兴。”
多年横亘在心头的那些过往,远没有眼前的这样一个她来得重要。
他活在那些傅凛强加给他的肮脏黑暗里太久太久,可是这并不妨碍他,想要付出自己的一切,让她能看到光。
明明他就已经很痛苦,
可却仍然还是想要让她活得更快乐一些,那样才好。
那几乎是他曾一度告诫自己,要活下去的理由。
他想要待她好,他愿意毫无保留,也从来甘之如饴。
而当他说出这样一句话的时候,赢秋的脑海里却又莫名想起了那一抹朦胧模糊的红,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些天,已经再没有做过那个梦。
曾有个少年,在她的梦境里就像是此刻的傅沉莲一样抱着她,声似哽咽地说着同样的话。
桌上的碗筷都被收捡到了流理台上,赢秋的下巴抵在沙发背上,一直在看在那边洗完的傅沉莲。
她有点纠结。
连眉头都不由皱起来。
傅沉莲安静地洗完碗,擦拭干净手上的水渍,就打算送赢秋回家。
但他才走到沙发那边,就看见盘腿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儿伸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小莲花你坐下。”
傅沉莲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坐下来。
“既然你已经是我男朋友了……”
说出“男朋友”这三个字的时候,赢秋还忍不住唇角微扬,随即她又想到要跟他说的事,神情又变得有点怪异起来。
“那个……有个事情我觉得我还是要跟你说一下的。”赢秋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像是有点底气不足。
“嗯。”傅沉莲轻应一声,静待她的下文。
赢秋小心地看了他一眼,“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有半年的时间,每天晚上都在做同一个梦……”
“而且,而且……”
她伸手挠了一下自己的鼻尖,“我总是梦到我在别人的婚礼上抢了亲,抢了个……男孩子。”
也许是总是因眼前这个他而浮出的一种熟悉感,好像都来源于那个看似荒诞的梦境,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究竟要重复着做那样一个重复的梦。
可是,
她越是做那个梦,就越是觉得梦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好熟悉,她不知道那种莫名的真实感到底是从哪里来,就好像她曾经真的经历过一样。
“他的声音还和你有一点点像……”这是赢秋咋夜里做了好多次那样的梦,又在白日里见了那么多次眼前的他后,才终于确定的事情。
也许是瞥见傅沉莲的神情有点僵硬,赢秋就连忙凑到他的面前说,“不过你的声音可比他好听多了,他总哭,跟个小哭包似的,你们才不一样……”
可是这话说完,她忽然又想起来那天强烈的朝阳光线里,她似乎看过他泛红的眼眶,还有脸颊上残留的泪痕。
……?
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来,赢秋盯着他,忽然就愣住了。
怎么还是有点像?
而傅沉莲早在听到她口中的“小哭包”三个字的时候,他的神情就变得更加僵硬,他紧紧地盯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赢秋忽然察觉到了他好像有一点点……气恼?
“你别生气呀,他只是一个梦里的人嘛,我都不知道他是谁,而且现在我也不做梦了……”
赢秋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可她还没说完,就忽然被他揪住了脸蛋。
赢秋眨了眨眼睛,有点发懵。
“我……”
他原本是有很多话想要说的,可是那些话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她不记得,她把什么都忘了,忘记她曾经踏足过的另一个世界。
也忘记了她陪伴过他的那些岁月。
傅沉莲拼命地告诉自己,不重要了,她能不能想起来那些事情都不重要,只要她以后能够一直陪着他,就已经很好了。
至少,她也曾梦过他。
他的眼眶微酸,却极力压制着,没有在她的面前露出半点端倪。
也许是因为,他才不想让她笑他是个小哭包。
但是看着她,看着她被自己的手指捏得有点变形的脸蛋,他却又忽然弯起了眼睛。
“阿秋,我该送你回家了。”最终,他松了手,只轻轻地说一句。
“……哦。”赢秋应了一声。
她竟然觉得有点舍不得走。
走到玄关,看他俯身帮她把鞋子从鞋柜里拿出来,赢秋穿上鞋子,而他已经开了门。
可她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玻璃浴缸里的那些色彩斑斓的小鱼,又看见那尊半透明玉鼎里来回游动的肥胖身影,她忽然回过身去抱他,“我可不可以等一会儿再回……”
话还没说完,她却被门外忽然出现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