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秋在梦里都觉得自己好像被火红色的毛绒尾巴给包围了。
甚至有尾巴直接缠在她的脖颈, 越缠越紧。
赢秋从梦里惊醒,清凌明净的天光透过半开的窗帘照进来,晃了她的眼睛, 整个房间静悄悄的, 没有一点儿声音。
这里并不是她的房间。
赢秋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 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傅沉莲的家里。
掀开被子下了床, 赢秋打开门走出去, 就看见傅沉莲挽着衣袖, 站在流理台那边, 正在切水果。
这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铺散了大片的光影,他穿着浅色的衣衫站在略显炽盛的光线里, 周身都好似泛着莹润的光泽。
他的侧脸冷白无暇,半垂着眼时,纤长的睫羽便在眼下投下浅淡的影。
一双修长白皙的手犹带水泽, 修剪整齐的指甲微微泛粉。
“阿秋。”他抬眼见她, 就弯起眼睛, 那张面庞上不自禁地流露出几分温柔的神情, “过来。”
赢秋稍稍有些晃神, 但在听见他的声音时,她就立刻走了过去。
“你怎么把我给你包扎的纱布拆了啊?你还沾水……”赢秋捧起他的手, 却发现昨天早上看起来还很狰狞的伤口现在竟然已经结痂成几道细痕。
她一愣,抬头望他。
“我没事了, 你不要担心。”傅沉莲低声说了一句。
“那你也不能沾水啊……”赢秋小声嘟囔。
“知道了。”傅沉莲擦干上的水渍,又对她说道:
“你房间里也有洗手间, 里面的架子上摆了洗漱要用的东西。”
赢秋“嗯”了一声,转身又走了回去。
当她再从洗手间里出来时,就发现床上已经有了一件浅色的宽松毛衣, 一条灯芯绒的长裤,还有一件毛呢大衣。
赢秋换好了衣服,走到客厅时,就看见那张长方木桌上摆着一个风炉,风炉里燃着淡金色的火焰,上头的茶壶里早已有浅淡的烟雾缭绕而出,氤氲出的茶香味道,几乎盈满室内。
“喝水。”傅沉莲走到她的面前,把手里的那杯温水递给她。
赢秋接过来,喝了几口。
“吃饭。”傅沉莲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牵着她的手走到餐桌前坐下,然后又将流理台上的盘子端过来,放到她的眼前。
他今天做的是西式早餐,用全麦厚吐司加芝士火腿片,再搭配奶酪果酱和切好的草莓、小番茄,摆盘也摆得很精致漂亮。
他放了一杯热牛奶在她的手边,自己却走到另一边的那张长方木桌那儿,将上头的茶壶取下来。
赢秋手里握着叉子,偏头看着他端了一杯热茶,又走到那只玉鼎旁去看那里头的三只胖鱼,就开口问他,“你不吃早餐吗?”
傅沉莲回眼看她,轻轻摇头。
喂过鱼,傅沉莲就走到赢秋的身边坐下来,他手里的那只青瓷杯放在桌上时,赢秋看到里头颜色浅青的茶水,还有热气从杯壁蔓延飘散。
“你今天怎么开始喝茶了?”赢秋有些好奇。
“有人送了,我当然要喝。”
他垂眼轻瞥那只青瓷杯,神色极淡。
今早他醒来时,落地窗前就已经放置着一罐茶叶,还有一坛好酒。
茶是霁月,
酒为清风。
那些都是如今他所在的这个世界里根本不会存在的东西,却偏偏又是在他毫无所觉的时候,出现在了他的房间里。
曾经傅沉莲以为,只有他一个人从原来的那个地方来到了这里,但现在看来却不尽然。
这个人几次三番偷送他灵草,又深知他的喜好,可傅沉莲却始终想不明白,他到底是谁。
既然除他之外,还有旁人来到这里,那么傅凛也很有可能也在这里。
从傅沉莲找到赢秋的那时候起,他明明已经决定,要同她一样忘记过去的那许多的事情,只要记得她就好了。
且将重逢,当做初见。
可是现在,很多事都已经不由人掌控了。
所幸的是,至少现在摆在他眼前的,还有一件事情是最值得高兴的。
傅沉莲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喝下那杯热牛奶,不由地弯了弯唇角。
刚刚他递给她那杯牛奶时,就将一颗丹药融在了里面,那颗丹药与以往他给她吃的那些聚气的丹药不同,他在炼药时,添了一味扶风兰。
扶风兰是傅凛写在炼药旧典内页里的一种千年难寻,身具仙气的灵植,若得扶风,便能使普通凡人的躯体尽快转化为可以修炼的气清之体。
扶风兰是傅凛费尽心力找来的,世人都说,他是为了妻子明月。
所有人都以为扶风兰早已被傅凛炼成了丹药,给他的妻子服下了,只是那个体弱的女人,到底是无福消受,勉强活过百年,仍旧抵不过天命,便香消玉殒。
可唯有傅沉莲清楚,那株扶风兰,一直被傅凛好好地养在密室里。
赢秋已经服下过足够多的聚气丹,替她洗去身体里诸多的杂质,现在再让她服下“扶风”,就能让她的体质得到彻底的改变。
凡人修仙,从来都是困难重重。
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