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名则灵(3 / 4)

颗晶石已经碎裂消失,她木着一张脸,眼眶里有眼泪一颗颗地掉下来,和着雨水流淌下去。

那是楚靖阳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照花,有很多的事,并不是你用眼睛就能看得清楚的,我此去无论吉凶,你只记住我一句话,好好活着,也好好保管我送你的东西。”

男人轻柔的声音仿佛犹在耳畔,她甚至还能记得清楚那天点缀了在长堤上一盏又一盏的花灯,在那样热闹的人群里,他一手捧着她的脸颊,“无论如何,我总会回来的。”

他说得是那样笃定。

好像人间多少回的四季轮转,都不过只是他话语间的短暂一瞬。

而他,就死在那一年的冬日。

再也没能回来。

就在程照花精神恍惚之际,赢秋手里的那柄剑忽然再次颤动,剑柄从她指尖脱手出去,剑柄在半空划了一圈,就刚好打在程照花的后脑。

她在没来得及多想任何事,就直接倒在地上。

意识朦胧间,她好像看到了一抹黛蓝的颜色,眼皮变得沉重,她忽然就合上双眼,陷入昏迷。

赢秋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那柄长剑还在半空中来回旋转。

“看来我到底还是来晚了一些……”

忽然一抹清润的嗓音传来,似有几分无奈的叹息。

赢秋闻声回头,就看见半空中有一抹身影徐徐落下,就踩在细软的砂砾上,他穿着黛蓝长袍,外罩一层同色纱袍,银冠玉带,姿容俊逸。

晏子真挡在赢秋身前,冷声道,“你是谁?”

男人轻叹一声,并未多言,只是步履未停。

晏子真和赵阅上前,却在下一刻被他周身陡然乍现的威压给压得双膝一弯,再也无法动弹。

无论是晏子真还是赵阅,都没有想到,这个忽然出现的陌生男人,竟然会是一位神仙。

男人先是看了一眼被赢秋抱在怀里的傅沉莲,随后又去看浑身都沾了不少砂砾的程婼,他脸上的神情变得更复杂难言了一些。

最终他轻柔地将已经陷入昏睡中的程照花扶起,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擦了擦她脸颊上的脏污。

“赢秋。”他抬眼看向赢秋时,准确地唤出了她的名字。

“你不必担心,他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男人还在用衣袖一点一点地替怀里昏睡的年轻女人擦去脸上痕迹,也包括她眼下那晕染了一大片的黑色痕迹。

他对赢秋轻笑着说,“只不过是神格觉醒罢了。”

神格?

赢秋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对于这个凭空出现的陌生人,她本能地警惕起来。

“你的仙骨还是我替你催成的,你该谢我才是。”

他说话轻缓,好似从来如此温文有礼,“他为你炼的药,药效还是有些慢,我只能帮你一把。”

赢秋察觉得到他的气息同她的仙灵之气相近,可她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应不应该相信他此刻的说辞。

“你到底是谁?”她问。

他将怀里的女人打横抱起,一身衣袍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

鸦羽般的长发随风飘荡着,他回眼看她,始终含笑,终于轻声道:

“楚靖阳。”

赢秋以前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穿进《满城雪》里,她也不知道,傅沉莲究竟是怎么突破时空的界限,来到这里的。

后来的涉雪,再到如今的程照花,甚至是忽然出现的楚靖阳。

为什么那么一本书的世界里,能有这么多的人不断穿行。

却原来,程照花根本就没有穿越到她自己写的那本书里,她是活了两千多年的葶花妖,曾长在第一仙宗掌门首徒楚靖阳常住的寝殿后。

第一仙宗天元宗处在灵气馥郁的仙山福地,而她深受福泽,从意识混沌,到化形为妖用了百年的时间。

楚靖阳是天元宗掌门收入门中的唯一一位弟子,未来天元宗掌门的令牌也必会传到他的手里。

他肩负着光耀仙宗,除魔卫道的重责,于是多年来,也常常是比旁人还要更加勤苦。

宗门内多是敬慕他的弟子,可因他常年清修,不善表达,更不知道该如何同人相处,所以便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感。

也只有时常偷吃因他练剑太久,而被遗忘在侧的膳食的程照花知道,因为一个人待得太久,他早就忘了该怎么开口说话。

他是个哑巴。

而她初初化形,也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楚靖阳真正发现她的那一日,是他连续几天被她偷了膳食后,又因为自己失语,也不好意思再去找人送膳,于是就饿晕在了殿前的长廊里。

程照花觉得过意不去,只好大着胆子偷下了凌天峰,却因为找不到膳房,最后只从溪水里抓回来两条鱼。

也许是因为她原本就是在仙山里化形,所以她的气息便是同此地一脉同宗的灵气,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宗门弟子发现她。

她抓了两条鱼回来,蹲在那个穿着浅蓝衣袍,还在昏睡中的少年面前,沉思半晌,就伸手掰开他的嘴巴,想要将那条大鲤鱼往他嘴里塞。

可是肥硕的大鲤鱼还活着,被她抓在手里就更是摆尾乱蹦,它从她手里滑出去,鱼尾就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