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都逃不开他。”
“他就像个阴魂不散的魔鬼,他说过了,只要他还活着,他就永远不会放过我和我妈……”
赢嘉和从牢里再出来后,赢画就发现原来笼罩在她身上的乌云又再一次将她遮盖,就好像有一只手一直在掐着她的喉咙,让她喘不过气。
这样的生活,已经让她绝望。
可她的母亲,到底只会哭。
赢画谁也指望不上,连她自己,也都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做才好。
“所以你就告诉他说,我的眼睛从一开始就伤得没有那么严重,”
赢秋却定定地看着她,像是丝毫没有因为她这样的痛哭而有丝毫的动容,“你是故意激怒他,让他来找我的,是吗?”
赢画却冷笑着反问她,“难道不是吗?赢秋,你要真的是个瞎子,你还有机会看得见吗?!”
“是你让我白白愧疚了那么久!也是你造成了今天的后果,”
赢画收紧指节,“你谁也不要怪,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
“愧疚?”
赢秋却觉得好笑,“你对我真的有过愧疚吗?”
“赢画,你和你爸爸其实还挺像的。”
赢秋说着,就在她面前蹲下身,“自己做错了事,都喜欢推给别人。”
赢画在看她那双眼睛,她就好像陷入了一种魔障里似的,伸手就要去打赢秋,却被晏子真及时伸手用术法控制住。
她伸出的手掌,骤然缩紧指节。
她终于记起来自己现在究竟面临的,是怎样诡异可怕的一群人。
那些妖怪们早就在她伸手要打赢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生气,赢秋还没动手揍赢画,他们就已经蜂拥而上,倒把赢秋给挤了出去。
男妖怪们不好打女的,他们就干脆把赢画按住,剩下的那群女妖怪们却也不是吃素的,连钟晴都挤了进去,直接扇了赢画一巴掌。
“看着是个凡人,胆子倒是大,竟然敢对上仙动手。”那美女蛇妖直接用尾巴尖儿抽了赢画好几下。
男妖怪们目瞪口呆,
甚至眼睁睁地看着那女蛇妖勾了天雷来,也收着些电量,虽然不致命,但也把赢画疼得够呛。
也是此刻,赢秋才发觉到有一丝不太对劲。
旺财不在。
她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最终在靠着墙角的狗窝前站定。
那里是灯火照不到的地方,就隐在厨房旁的阴影里。
那只时常会晃着尾巴欢迎她回来的大黄狗,脖子上被划开了一道伤口,它就静静地躺在那儿,浑身都已经被雨水沾湿。
它好像睡得很沉。
赢秋怎么也叫不醒它。
当她伸手去触碰它的时候,才发现它的身体已经僵冷了。
“小秋……”钟晴站在她的身后,想说些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她却又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该说些什么才好。
赢秋紧紧地抿着嘴唇,可是眼圈却还是红了个透。
她忽然站起来,回过身伸手就有淡色的流光飞出去,束缚着赢嘉和的身体,在院墙上来回狠撞。
他已经发不出多清晰的声音了,即便身体已经痛得厉害,他也只能嗫喏着发出极小的声音。
赢秋又回头去看那只已经死掉的大黄狗。
“上仙。”
赵阅收起手机,跑到她面前时,脸色已经变得很凝重,“出事了。”
当赢秋和一众妖怪出现在闻家的主院里时,她走进厅堂里,就看见里头几乎已经停满了十几具的尸体。
守在门外的妖怪们个个脸色沉重,再也没有平日里的轻松神情。
今天来她家的妖怪里,没有林月半。
赢秋却在闻家的厅堂里见到了他,
他就躺在那么多具尸体之间,白色的布就盖在他的身上,却没遮掩他的脸,赢秋看见他那条灰扑扑的毛绒尾巴从白布里露出来半截,上面沾染了不少干涸的血渍还有脏污,毛发再也没有往日的光泽。
他再不会摇着尾巴凑到她面前来,也再不会跟在她身后,耀武扬威地说自己是上仙的跟班。
“爷爷,这是怎么回事?”钟晴落了泪,哽咽着问。
闻修永原本就已是老态龙钟,但在这一夜之间,他仿佛又苍老了许多,他住着拐杖站在那儿,定定地望了赢秋一眼,白须间的嘴唇颤动,“北荒里的妖魔已经被屠尽,那里头的血都汇做了一条血河,流淌到了人界来。”
“如今,是轮到我们了……”
“是什么人做的?”钟晴连忙又追问。
闻修永闭了闭眼,“也许是一位神明,他……是想将我们妖族同那些魔修,都诛杀干净。”
是仙术还是魔气造成的伤口,闻修永一看就知道。
“神仙怎么会杀我们?我们可是他们臣子!这么多年,我们也是一直在按照神旨做事,从未有过忤逆之心!”灰狼林月半死了,那身形高大的猞猁妖在一旁早已经红了眼睛。
他忽然又看向赢秋,“上仙,您说,这是为什么?!”
大约是那位肆意屠杀妖魔的神明令这满屋子的妖怪在面对这些同类尸体的时候,让他们再也没有办法冷静,他们都在看赢秋。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