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看,于她父亲而言,她现在就是个毫无价值的人。
她其实不喜欢经商,也不喜欢律师,她更加喜欢画画和跳舞,她想当个艺术生。
但是她父亲不让。
她说沈家的女儿不允许不务正业,让她学金融专业。
于是她更叛逆,十八岁的生日会上见过傅清舟后,她的心瞬间沉沦。
那一眼,让她明白了“惊鸿一瞥”的真正含义。
从此她偷偷的跟在他身后,不远不近。
发现他和盛楠如胶似漆时,她会嫉妒,会不开心,但没有像现在这样,恨不得毁掉她。
心境到底什么时候发生改变的呢?
沈清溪已经记不清了。
她只知道,在傅家宣布傅清舟成为唯一合法继承人的时候,她的父亲,得知她喜欢他,开始利用各种场合撮合他们。
一开始傅清舟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直到,他和盛楠分手。
虽然她依旧没什么机会,但总归可以靠近他了。
在国外那些日子,他们偶尔会一起吃饭,一起讨论课题。
傅清舟每次都是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从来不会和她多说一句废话,即使如此,她还是跟在他身后,乐此不疲。
她甚至觉得,盛楠结婚了,傅清舟肯定死心了,他们在一起的几率也就大一些。
但是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傅清舟。
后来沈清溪才明白,盛楠就像一颗种子,年少时种在了傅清舟的心房,后来这颗种子在他的呵护下,生根发芽,开出了妖艳好看的花朵。
花朵凋零后,傅清舟的心也跟着死了。
但也仅仅只是心死了,他并没有把那颗种子连根拔起丢掉,他一直在等,等机会让这颗种子重新焕发生机。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放弃,但他不是所有人。
他瞒着大家,偷偷爱了她许多年,甚至在她离婚后,毫不犹豫的选择和她领证结婚。
沈清溪擦干脸颊上的泪水,抬头平静的看着她爸爸,声音冷得出奇:
“我知道我一直入不了你的眼,因为我不是个男孩子。”
“这些年我不过是你拿来笼络权贵的工具,我从未怪过你,但你现在口口声声指责我是什么意思?当初你生下我的时候,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如果我可以选择,我宁可死,也不愿意成为你的女儿。”
沈父震怒。
这是沈清溪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这样反驳忤逆他。
他随手抄起一个花瓶,要朝沈清溪的脑袋上砸去,沈母眼疾手快的扑过来,将花瓶撞碎在地上。
“你要干什么?啊?她是我们的女儿!你怎么能对她下这样的毒手!”
“她被心爱的人伤害,已经很难过了,你为什么还要火上浇油?有你这样做父亲的吗?!”
沈父虽然对沈清溪不满,但对沈母还是可以的。
看见她哭着骂自己,他赌气般的转身坐在沙发上,不再言语。
沈母扶着沈清溪回了房。
她看到沈清溪手腕上那一圈明显的青紫,已经高高肿起的脸颊时,心疼的落了泪:
“对不起,都怪妈妈没本事,没有早点把你带进傅家的圈子。”
“如果你早一点认识傅清舟的话,是不是和他在一起的机会就大一些。”
沈清溪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妈,慢慢收回手:
“你下去吧,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沈家的资金链快断了,你们要商量着利用我去联姻对吧?”
“我告诉你们,我不嫁!让我嫁给顾家那个又丑又老的弱智,我死都不嫁!”
沈母神色微僵,手尴尬的伸在空气中。
被戳中了心事,她脸色有些白:
“清溪,不要这样,爸爸妈妈也是走投无路了,你嫁给顾家之后,衣食无忧。”
“而且顾家的掌权人我们谁都没有见过不是么?你想想,万一人家长得很好看,你们渐渐产生了感情呢?”
沈清溪后退一步,眼眶腥红,眼睛死死的瞪着沈母:
“你这是让我去死!我不是你们拿来圈钱的工具!”
沈母也渐渐失了耐心。
富太太的日子过久了,她没有办法想象成为普通百姓的日子,所以为了维持这种现状,她只能选择牺牲自己的女儿。
她起身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沈清溪:
“你不嫁也得嫁!”
“沈清溪,你到底有没有脑子,放眼整个京都,唯一能和傅家抗衡的顶级豪门,除了白家就是顾家。”
“你嫁进顾家,搞好婆媳关系和夫妻关系,有什么不好的?到时候你成为顾家的当家主母,傅清舟今天怎么侮辱你的,你难道不能还回去吗?蠢货!”
糖衣炮弹没有用,沈母也只好撕下那层伪装的面具。
她指着沈清溪的鼻尖大骂,完全没有了刚才母爱光辉的模样。
沈清溪冷静的看着她。
这一刻,她心里除了悲凉,还有滔天的恨意。
整个房间里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许久,沈母听到沈清溪冷淡的回复: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