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中的神降。
拜尔诺玛看到了,他的视野有一瞬的模糊。
已经为庆典装扮好的龙族族地中,遍地都是龙的尸骨,这些尸骨维持着顽抗的姿势,显然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不屈死斗。
腿软得几乎站不住,拜尔诺玛踉跄扑到一头龙面前,毫不犹豫地掏空魔力,使用所有能想起来的治愈魔法。
可是治愈的魔法,又如何抢的回死者?
眼泪滴落在龙鳞上,拜尔诺玛抱起幼龙的小小的身体,放眼四望,全是沉默无声的坟墓。
有人在他们离开时,执行了灭族的计划,如果他与苏尔特没有在庆典前阴差阳错去了花海,那他们也会一样。
对了……
苏尔特呢?
到处都没有黑龙的影子,拜尔诺玛轻轻放下幼龙,踉跄起身。过度的悲痛与魔力的亏空,让他几乎没有力气,差点摔倒,是旁边支出的一扇龙的翅翼撑住他。
拜尔诺玛望着那具绿色鳞片的躯体,眼泪再度漫上来。
居然在最后还还搀扶他一把……
他继续跌跌撞撞,向族地深处去。
艳丽彩带的正下方,他终于找到了苏尔特。身形巨大的红龙也在那里,被一支雪白的长箭贯穿,依旧怒目圆睁。
彩带摇动,发出“泠泠”声响,空中垂落宏大的声音。
“为何挣扎?”
那声音平静无波,带着某种命中注定的淡然,如同那支白箭。
“毁灭乃是【命运】,正如我们永世凌驾于你们之上。”
又有人轻笑附和。
“你同他们解释些什么呢,【命运】。”
苏尔特一直低垂着头,他的躯体是完好的,在刚才那段时间里并未遭受攻击。可是在龙族发生的这一切,这平缓乐曲中突兀的转折,让他的精神不堪承受,已经撑不住了。
他保持单膝触地的姿势,金瞳大睁,无半点眨动,在听到神轻慢的话语时,瞳孔依旧剧烈收缩了一瞬。
拜尔诺玛扑过去,把他的脸捧起来,使劲去贴
() 他的前额,触碰到的温度是冰冷的。他把苏尔特垂下的头护在怀里,仰首看天,愤怒到极致,他眼底的眼泪反而被蒸干。
“为什么?”
他抬头问穹顶上的众神,情绪是空白的。
“为什么这么做?”
“咦?居然是只妖精,也有离开要塞的妖精吗?”
“居然会跟龙在一起,还挺新奇的。不过无论看多少次,还是会觉得很漂亮啊,真难想象,居然是那个废物的造物。”
云端上一阵哄笑,有神故意询问。
“【苍穹】,你的造物就在这里,你要帮他解答疑惑吗?”
作为回应的,只有隐忍的痛哼声。
女神半身染血,跪坐在众神后方,捂住不停涌出金色血液的伤口,眉心紧蹙。她是被突然攻击的,众神半胁迫地邀祂出来散步,本以为只是一次欺辱或者耍弄,没想到居然会下这样的重手。
“可不要怪我们啊,【苍穹】。”神冷冷的,“你跟长兄的关系实在不坏,虽然是个没用的家伙,可如果在我们全力对付长兄时突然添麻烦,就不好了。”
出声的神说完,转向下方的拜尔诺玛,潮声在祂转身之际回响。
“我们是来杀长兄的,祂最近好像察觉了什么,一直深居简出,只有这次要来参加造物的庆典……于我们是机会。”
有神携着黑光泛溢的剑,嗤笑补充。
“长兄身死,祂的造物依旧强势,留下会是隐患,干脆也一起灭亡。”祂小声叹着气,能听出祂的不可思议。
“不过这么多年,龙族真的藏得好隐蔽啊,要不是有时候会去大陆上多管闲事,我们可能都会将其忽略。”
事实已经很清楚了。
众神围杀龙神,本着斩草除根的心态,亲自从云端上走下覆灭其造物,想也知道,过后必然还会封口四周。
这样轻描淡写的回答,让拜尔诺玛感到天旋地转,他跪坐在地上的身形都在摇晃,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能紧紧抱着苏尔特。
众神还在自顾自地交谈。
“可是父亲那边要怎么交代啊,虽然他已经很衰弱了。”
“一定会大发雷霆吧。”
“有什么用?长兄已经死了,该多考虑考虑我们这些活着的孩子。”
众神身后,【苍穹】女神已经痛得伏地,祂透过云的缝隙,看到下方自己小小的造物正颤抖得像风中的叶子。祂下意识伸手张口,怜爱极了,可祂什么都做不了。
同样的,众主神暴行当前,蒙受暴行的大陆生灵也什么都做不了。他们已被规训,灵魂深处铭刻着“不可反抗”的烙印。
众神议论完,愈发心满意足,缭绕的彩带下,祂们预备相携离去。
“还有一头龙,要杀了吗?”
“可是那妖精抱得那么紧,杀只能一起吧。”
“那就算了,留一个也无所谓,反正他们永远也无法反抗我们。”
下方地面上,沉默了
许久的妖精在这时缓缓抬头,他紧紧抱着他的龙,轻声吐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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