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步伐恰似闲逛。 甘建业瞥见道路两侧一家卖胡饼的小摊,便快步要走过去。徐勇信一把扯住,道:“不可松懈。” 徐勇信清楚,元末路前临易安坊,后傍清平坊。清平坊广阔而荒僻,人烟冷清,倒是逃跑的好路线。此刻不容的丝毫松懈,至少不能让贼人看出来。 甘建业解下腰间的水囊,喝了口水。 徐勇信突然眉头微皱,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可感觉稍现即逝。他摇摇头,和甘建业同时朝前方望去,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着白茫茫的大地,反射出银色的光芒,耀得人眼睛发花。 两人信步朝着前走去。走过约莫两个街口,看到一处坊内小市,小贩们以卖汤饵、胡饼、菜羹等廉价吃食为主,周围还有些卖针头线脑的杂货摊。 徐勇信松了口气,却又紧张了起来。突然,他感到耳后生风,他凭借自己战场上养成的反应,本能的侧身一躲,却看见一把横刀狠狠的挥了过来,刀尖闪着寒光,带着狠劲。 甘建业急忙拔出腰间的横刀,大喊一声,朝身后的十数名大汉冲去。徐勇信一轮陌刀,唬的刚才挥刀的汉子后退几步,显然,他对这种兵器有着深深的忌惮。 徐勇信敏锐的察觉到,面前的这些人极有可能是战场上下来的士卒,因为只有在战场上,才有可能见识到陌刀的可怕。 那个汉子好像狠下心来,再次朝徐勇信冲了过去。徐勇信挺刀上前,挥刀一砍,在那汉子小腹上划了一道口子,那肠子咕嘟嘟的哗了出来。 不等那汉子喊疼,徐勇信回手一刀把那人脑袋砍了下来。 一旁的甘建业正陷入苦战,几个汉子把赵弈白身上的绳子砍断,解放了他。于是甘建业便佯做姿态,一手扯着赵弈白,一手握横刀,缓缓的退到墙角。 这些人及其难缠,每一刀都是照着要命去的,反应慢点就会断手断脚。甘建业咬紧牙关,苦苦支撑着,徐勇信大吼一声,从那些人背后杀来,一刀先砍翻一人。 忽然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一个穿着胡服的汉子,手持一杆木柄长矛杀了过来。 矛尖闪着寒芒,直逼他的咽喉,甘建业眼睛一闭,祈祷痛快一些。 再睁眼时,甘建业看到,一匹身材巨硕的良马躺倒在地,宛若肉山。但这匹马的腹部多了一道大大的刀口,鲜血从躯体里潺潺流出,渗入黄土,而在马尸的旁边,躺倒了一具无头尸。 徐勇信毅然站在大路中央,喘着粗气,手中提着陌刀。甘建业突然想起了什么,慌忙松开抓着赵弈白衣领的手,快步跑出邵人的包围圈。 徐勇信见甘建业快步跑了,也紧紧跟着他,一并逃过邵人的包围。 一个邵人把瘫倒在地的赵弈白拉起来,笑道:“兄弟,可把你救出来了。”赵弈白满头大汗,他用袖子擦擦汗,急声道:“快走吧,曌人怕是顷刻便到啊。” 那邵人点点头,可身后却响起一声爆喝。 “把赵弈白留下!” 辰初•食时 众人急忙寻声望去,却见对面站着一个大汉,那人手中握着一把横刀,颌下的胡子参差不齐,像是狗啃的一样。 他大步走过来,口中念念有词,大喝道:“把赵弈白留下给我!” “哼!赵弈白怕是要留下与我吧!”一队身穿黑衣的汉子从路边冲了出来,他们个个手持弯刀。 张胡一眼便认出来,这些人是聆人。他有些慌张,现在三路人马齐聚一堂,怕是顷刻之间便是一场大战。一想到这儿,他便把手中的横刀转的更紧了些。 聆人的那个头领一挥弯刀,喝道:“赵弈白!你要还是个聆人,便跟我走!”那边立着的锦袍邵人冷笑一声,道:“人可是我救的,一个大活人,我岂能轻易与你?” 张胡斜眼看看两队人,默默把衣服撕下一条,把横刀紧紧的缠在手上。 那边的短髯聆人大怒,骂道:“王八蛋!这么说就是没得商量了!”锦袍邵人一挺胸脯,厉声道:“家国大义,我只能忠于我大邵!” 张胡眼看他俩帮人谈不下去了,便率先打破局面,爆喝一声“秋兰茝蕙,江离载菁!”挥刀砍翻了离他最近的一名邵人。 这一刀,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三路人马登时绞杀在一起。 张胡毫不迟疑,欺身跟进,挥刀便砍。刀法没有章法,可杀意酣畅淋漓。在极度的压力之下,他的身手,撇去了在菁国的重重顾虑,找回了当年在战场上的豪勇快意。 “从艸,艸亦活!从青,青亦生!”他开始还是低声,越砍声音越大,到最后竟是吼出来的,势如疯人。一个邵人招架不住,生生就这么被砍倒在地。他猛力一跺,咔嚓一声,用脚板踏断了对方的肋骨。 张胡吼起了菁军中的《艸青歌》,他挥刀切下一个聆人的脑袋,吼道:“艸意草木,青意精华。艸青双合,曰为菁也!” 张胡死死把一个邵人纠缠在巷子口处,同时把赵弈白堵在身后。小巷的巷口很窄,这样一挡,后面的聆人、邵人没法越过同伴,攻击到张胡。 张胡恶狠狠地叫道:“你们会后悔遇上我的。” “噗”的一声,这是钢刀入肉的声音。 张胡很奇怪,他还没有动手呢,怎么会有这个声音。他低下头才发现,他的身体被两把弯刀刺穿,两个聆人不知什么时候,竟绕到他的身后。 他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嗤笑。聆人不知道他是在嗤笑什么,便把弯刀拔出来。张胡张开嘴,要说什么,却“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张胡充血的眼睛看向高升的太阳,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