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祁心远看见,道:“这小子,可会捡了。” 萧川擦擦刀柄,道:“老头儿,我又不是头一天参军,用不着说了。” 祁心远没有再答话,他脱下身上的厚扎甲和披膊——他老了,如果总是穿着厚重的扎甲,很有可能在大漠里脱水而死。 紧接着,他就开始不停的在黄沙中摸索。 孙俊贤又从黄沙中拎出两袋钱,他从死人身上抽下一根勒甲带,边嘀咕边将两袋钱系在一起,“苏爷,别怪兄弟,你死都死了,黄泉路上你也不差这根绳儿。” 祁心远数数钱袋,一共三十五袋,他心满意足的点点头,然后对孙俊贤吼道:“把水囊、粮袋也带上!” 孙俊贤翻了个白眼,他被方才的尘暴折腾的脚软筋麻,他一屁股坐在沙坡上,用手指去掏耳朵里的沙子。 萧川拎出一个被黄沙半埋的粮袋,他打开袋口,发现里面是胡饼和肉干。他望望远处的黄线,喃喃道:“举目望之,尽是黄沙。” “行了。”孙俊贤在一旁刻薄道:“都什么样了,还惦记赋诗呢。”这时趴在沙丘上的祁心远一摆手,然后滑下沙丘,躺在地上装死。 萧川和孙俊贤都明白什么意思,于是往沙里一钻半睁着眼观察。无一刻,一个中年男人从沙丘的那头探出头来。 他的动作极快,手臂一撑,出溜下沙坡,快步跑到一个粮袋旁,他急匆匆地打开粮袋,发现是吃的,便摸出个胡饼叼在嘴里,然后开始看马背上的钱袋。 祁心远的眼角一抽,“噌”的拔出腰间的障刀,一脚踹翻那个男人,然后骑在他身上,障刀只对他的咽喉。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那个男人手里还攥着半张胡饼,他哆嗦着,“我就是捡口吃的。” 祁心远的障刀缓缓撤开,萧川和孙俊贤也从沙中站了起来,随着他们的起立,那些黄沙分开流,流下铁甲。 “什么名?”祁心远还没放过他。 男人急声道:“李盂。” 祁心远缓缓从他的身上站起来,把障刀收回刀鞘,道:“镇西军左骑四营伍长,祁心远。” 萧川眯眯眼,拾起地上的陌刀。一旁孙俊贤捡了根长枪,道:“赶紧走吧,此地不可久留。一会儿遇敌可就完了。” 祁心远回过头,对两人使个眼色,两人心领神会,他们缓缓走过去,将那人一跤撂倒,用绳绑了。他们的人数太少了,这个白送上来的壮丁可不能放过…… 一个时辰后 没有一丝云,太阳就那么高悬着,烤着地上的四人两骑。 “军爷,你们背这么多钱是要干什么去啊?”李盂的双手被捆住,身上背着三袋钱,而祁心远三人也一人一袋,剩下钱袋、粮袋全都放在马背上。 李盂见没人理他,又回头道:“好多年没见自己人的兵了,敢问军爷,是不是我们的军马要回来了?” 还是死一片的寂静,没人说的好,但是他们都知道,整个西域,只剩琚兹一座孤城了。 萧川头皮发麻,他不由得张口吸气,却被风吹来的黄沙呛到嗓子。他咳嗽几声,抬头望向远处的地平线。 孙俊贤解下腰间的水囊,他不敢大口的喝,只是润润嗓子——天知道他们还要在大漠里转多长时间。 李盂还是那样,自顾自的问,可没人回答他。每个人都不知前路究竟是什么,但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信念却支撑着他们,让他们坚定的要把军饷送到琚兹。 祁心远眯眯眼,他好像看到远处出现了几个黑点,慢慢的那几个黑点越来越大,他慌忙吼道:“御敌!” 三人迅速摘下肩上的钱袋,萧川一马当先,手挺陌刀站在最前面,孙俊贤和祁心远一左一右,手持长枪策应,成一个三角阵型,一整套动作仿佛已经排练的上百遍,流利异常。 李盂慌了,他甚至不知道该站在哪里,祁心远扔过一把障刀,喊道:“割了绳子,拎长枪御敌!” 远处的黑点近了,是身着皮甲,手持弯刀的胡骑,他们的铠甲被黄沙蒙住,看不出是哪国军队,但他们都知道,这些胡人不会放过自己。 胡骑离的越来越近,萧川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挺在身前的陌刀刀尖闪着寒芒。一骑来的近了,马背上的胡人抡圆了弯刀,想要削下萧川的脑袋。 萧川侧身一躲,双手将陌刀一带,顺势砍断了战马马腿,那胡人跌下马,还没来的急反应,便被祁心远挺枪刺死。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两人配合得亲密无间,就像已演练过千百次似的。 孙俊贤那边将枪挺在身前,等着胡人再来冲阵,可剩下的三骑胡人却立在沙坡上,不再冲锋,却又不离开。 萧川有些疑惑,照常理这些游骑见占不到什么便宜便会撤走,可眼下这局面是……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因为那三骑胡骑身后缓缓出现了更多的“光点”,老兵们都知道,这些“光点”不是别的,而是铁盔被太阳照射的反光。 萧川心中一沉,那些“光点”少说也有十个,这不是游骑,而是大队胡骑的斥候! 他慌忙转头看向祁心远,他惊讶的发现祁心远还是那么镇定,祁心远紧紧的握着长枪,枪尖直指远处的胡骑。 “扔下钱跑吧!”李盂哆嗦着,他喊道:“你们这是要钱不要命啊!那你们就那么喜欢钱啊!” 一侧的孙俊贤斜了一眼李盂,道:“一会儿,你趁乱跑吧。”李盂咽了口唾沫,哆嗦着拔出马背上的横刀,反问道:“我能跑到哪儿去?” 他说的没错,他顶多跑出数十步,然后就会被胡人的轻骑赶上,刺向他后心的不是长矛,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