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得了吧。”青年皱着眉头,愤然道:“一个队五十人,一都一百人,一营五百人,一军人数不等。除“四威军”编制特殊,一军三万人外,其他军队都不是统一编制。” 他望望滩头,缓声道:“咱们所有人加一起才多少?一千五百。”崔鼎眯眯眼,道:“可我们这些人势必要登上对岸的邵土。” 汪白一愣,旋即看向崔鼎,他有些吃惊,抽着嘴角道:“那要看是怎么登上对岸滩头了。”言罢,他快步朝江边走去。 崔鼎望着他的背影道:“无事穿甲,你不嫌累?”汪白一摆手,不耐烦地叫道:“你少管我!”崔鼎摸着八瓣盔上的铆钉,小声嘀咕道:“累死你个雪豹子。” “我听见了!”汪白回头骂道:“你小心!别让对岸的邵军射死!” “吵吵什么呢?”一个裸着上身的青年湿淋淋的从滩头走来,他将外罩的紫色织锦胡服甩给崔鼎,道:“没路,还得找水性好的试。” 崔鼎将袍子搭在肩上,开口道:“暗桩那儿有些进展。”“什么进展?”周玉明问道。 “梅名字对口的那个女侍从被邵人的女将军发现了。”崔鼎低着头,道:“那个邵人要见他。”周玉明擦擦脸上的水,冷笑一声,道:“那就见。” 崔鼎叹了口气,道:“可梅名字一直带着面具与侍从私会,而他的身份一直是贤王您。” “谁!”周玉明心中一惊,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道:“谁谁谁谁谁!”崔鼎歪歪嘴,看向周玉明道:“你。” 周玉明有些恼火,他道:“谁让你让那个暗桩用我的名号了!你知不知道我到那儿跟那女侍从是干吗去的?我能去吗?” 一旁的汪白陪着笑脸,笑道:“六哥儿,我信你,你能搞定她。搞定了她,你就搞定了那个邵人女将军。” “这不是搞定不搞定的问题了。”周玉明瞪着眼睛,道:“是只要我一去,我就……我就,暴露了。到时候我连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那女将军要查自己侍从的情人……” 周玉明伸手一指自己,道:“那情人怎么就是我呢?他怎么他妈就那么巧呢!”崔鼎在一旁抿着嘴笑,他道:“六哥儿我信你,你行的。” 周玉明一瞪眼,扭着头,愤然道:“这是我行不行的问题吗?这是……这是时长问题,这是长短问题啊!” “你怕什么啊?”汪白不知从哪儿摸出个面具,道:“你有这个啊。”周玉明哭笑不得,急声道:“这个……这个。耽误吗?” 崔鼎抱着膀子,道:“没法,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周玉明无奈的点点头,坐在一块石头上,他穿上鹿皮靴,道:“过江绝不能用泅渡的筏子、大船,还是得轻装游过去。” 汪白握住了腰间的宝剑,看向青年身上的腱子肉,他笑道:“呦,没想到啊,贤王爷,这在悸江滩头上耍了个把月,腱子肉都练出来了。” 周玉明白了他一眼,道:“突威军和豹骑的战马都不能在前面泅渡,他们可以在队末泅渡,但绝不能在队首或中间。” 汪白问道:“这是为何?豹骑和突威军的战马都能泅渡,而且他们的战马都是三河马或者是西域进贡来的。” 周玉明撇撇嘴,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舍不得让他们往前上。再者,泅渡时一切从简,战马要小,应是西南马、河曲马为佳。” 他顿了顿,道:“再者,泅游时身上的甲胄、兵刃也要轻些,纸浆铠甲虽轻便,但遇水就散。你们有什么好推荐的甲?” 汪白眯眯眼,他抱住膀子,思索片刻,道:“古代皮甲和布甲虽轻,但防御欠佳。练甲大多以缣帛夹厚绵制作,于水怕也易散。牛皮甲、硬藤甲虽可,但怕邵人火箭。” 一旁的崔鼎突然开口道:“我曾闻老人言,古时以犀皮做甲,只是价格昂贵……”周玉明摆摆手,道:“抢占滩头需多人,犀皮甲稀少,我等负担不起。” 他用刺鹅锥将头发簪起,从崔鼎手里夺过胡服,穿上那身紫色织锦胡服,扎上蹀踐带,他望望一旁的汪白道:“选五百人,全要老兵,而且要各各精良,我要建''陷阵营''。” 崔鼎撇撇嘴,握住锤头,看向远处亮晶晶的江面。 阳光下,平静的江水偶尔也有不平静的时刻,随时可见一片片晶莹闪烁,激流处,湾多、石头也多的地方,江水也像滚沸了一样,到处是泡沫,到处是浪花。江水汹涌奔泻而出,如箭离弦,如马脱缰,如猛虎出山。 他看向远处的莽林,那林子,草木密集连绵,人不能过。他不禁回想起才到这里的时候…… 一月前,悸江 卯初•日始•单阏 此刻雾气蒙蒙,一块青石上立着名青年,他目光射向远处,像是期盼着什么,又像是思索着什么。 青年身着一身翻波麒麟甲,腰悬宝剑。雾气中又窜出两人,一个身穿黑漆顺水山文甲,肩架龙吞双锤,一个身披文武袍,内穿塘猊铠,腰别赑屃敲棒。 雾死死的糊在三人的铁甲上,他们翘首以盼,等待着、期盼着那轰隆隆的马蹄声,和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队。 可现实总是给他们当头一棒。周玉明三人已在这里等了十余天,来的都是各地散兵,多数都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这无疑是给他们增加了难度。 一阵沉闷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周玉明不免心头一喜,这是他来悸江十一天里,第一次听见马蹄声。 一队骑兵突破浓雾,飞快地冲了过来,他们的肩盔下缘缀着豹皮,一看便知是隶属于虎豹骑的豹骑精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