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冒出来,可又丝毫看不出——蒸汽和草原上的温度差不多了。 周玉明没再去管这些人,他心事重重地走到自己那匹碧骢驹旁,抚摸着那长长的马脸,他再次叹息。 “碧骢啊碧骢,燕南城今夜能破吗?你若有灵,便打声响鼻儿来听听。” 青马抖抖鬃毛,打了个响鼻。周玉明抱着马脸抚摸了两下,从腰间摸出一片蜜饯来:“最后一个,给你了。” 他把蜜饯放在马嘴下,那匹青马嗅到了蜜饯的甜香气,毫不犹豫地将蜜饯吞了下去。周玉明瞥了眼马槽里吃的仅剩残渣的紫苜蓿和麦麸,拍了拍马脸。 他将青马的缰绳解开,翻身上马。周玉明确信此刻的楚军大帐一样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他摸摸腰间的障刀,驱马朝着军营后方的草原处跑去…… 燕南城,燕南县,白璞瑜宅 亥初•皆坚核 夜深似墨,万籁俱寂。 本事寂静的夜晚,白璞瑜却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了。他望着窗外冷清的街道,喃喃地说了一句完全不符合秘密情报部门风格的话: “终于要开始正面的对决了……” 他接到了方子信发来的雀鹰,早已知晓今夜曌军攻城。他兴奋的给城南暗桩发去讯息——回巢。 这个讯息的意思上让暗桩们到他家里来,至于做什么,白璞瑜思索了很久,最终觉得暂时不告诉他们。 白璞瑜用双手使劲搓了搓脸,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将案几上的笔墨纸砚都整理好,把喝了一半的茶水倒进暖炉里,然后掀开了地毯的一角。 那下面隐藏着一只大木箱,白璞瑜费力的将木箱扯上来,吹了吹上面的尘土。 “老朋友,又要用上你了啊。” 白璞瑜瘦削的脸上尽是兴奋。他快速打开木箱,露出箱子里藏着的甲胄。 那是一件皮甲。 大块甲皮用皮条缝缀在一起,成为了一种防护力很强的铠甲。为提高防护能力,用多层皮革连缀而成,这就是合甲。表面涂漆,以增加耐久性。 白璞瑜伸出手,摩挲着皮甲上的大漆,感受着那种奇特的触感。 在他脱离战场后,这是第一次再摸铠甲。他从铠甲下面摸出一把长刀,把刀鞘扔在一旁,露出明晃晃的刀锋,他用长度敲了敲香炉的边缘,香炉发出两声清脆的撞击声。 白璞瑜微笑起来,熟练的将皮甲穿在身上。紧接着拿起长刀,看向窗外。很快从屋外走进一位身穿便服的魁梧汉子,他一见到白璞瑜便开心的笑了起来: “璞瑜,好久不见。” 不过他很快便收起笑容,烛光下,白璞瑜的一身皮甲,让他兴奋的汗毛直立。 两个人哈哈大笑,互相拍了拍对方手臂。这名汉子名字叫成武,四十岁,在燕南县的大理寺工作,是个粗线条的豪爽汉子。 “你这什么情况啊?”成武有些纳闷的问道。 “今日燕南必破。”白璞瑜神神秘秘的说道。 成蕃捏了捏嘴边的短髭,微笑道:“真的假的?你可不能唬我,你知道我想回曌想了十年了。” 白璞瑜回答:“哦,那就是假的吧。” 成武一听连忙从木榻上爬了起来:“喂,孝和,君子仁德,你可不能太绝啊。” 白璞瑜笑着拍拍他肩膀,摆了个促狭的表情:“真的,今日燕南必破,叫你来,就是想让你跟着城外曌军一起厮杀。” “啊?” 白璞瑜一笑:“怎么?十年不上战场,胆子小了?” 成武笑着回复道:“我是怕你提不起刀了,你看看自己的胳膊,细成什么样了?” 他悻悻躺回到木榻上:“老子终于能回曌了。” 白璞瑜微笑着看了看手中的长刀:“天佑我曌。” 亥初•万物收藏 燕南城外,曌军地道入口 天空并非纯黑色,倒是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直伸向远处,远处。方子信的视线很想穿透这层黑幕,很想刺探天之尽头是什么。 平日里一向黑暗的地道入口此时火光闪耀,崔鼎与他身后擐甲操戈的五百士兵正在地道口整装待发。 “机灵着点,提防着些暗箭。”周玉明替一身墨甲的崔鼎紧了紧腰带,为他递过双锤:“老子可不想破了燕南城没了兄弟。” 崔鼎笑着往嘴里塞了片薄荷叶,将双锤架在脖颈上,又检查了一下腰间的横刀、障刀与手弩,带上折耳盔。 他立刻转换到了即将厮杀的状态,他对着周玉明一锤肩,正色行礼道:“曌军威武。” “曌军威武。”同样一身铁甲的周玉明也行起曌军礼。 崔鼎没有再说话,而是闷声钻进地道中。 周玉明也迅速转过身,接过一旁士兵递过的偃月刀,对着面前负坚执锐的将军们喝道:“全军上马!攻城!” 曌军最凶悍的进攻,开始。 崔鼎带着五百名士兵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通道出口进发,这五百人配备了最厚的铁甲与他们使用最顺手的长兵,另外还包括手弩、横刀,就连他们穿的皮靴都被周玉明也无微不至的换成了新的。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崔鼎与这五百人便走到通道的尽头,几个当地的北燕壮丁立刻向崔鼎躬身行礼,崔鼎沉默的对他们一指,让他们把地道口挖通。 几个北燕壮丁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迅速用工具开始挖掘起来,向上的通道口其实已经挖到距离地面不足一尺了,这几个北燕壮丁几下就挖到了地面,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出现了。 崔鼎手拿着一支火把,顺着梯子爬出洞口,等火把照亮周围,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房间,而房间内陈设简陋,却没有灰尘,床上正坐着十来个手持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