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中了很多人的心思。
比方说陈靖安。
说起来这两年,陈靖安已经对萧恪的印象大大改观。之前陈靖安和其他大臣一般,总以为萧恪太过嚣张跋扈,视人命如草芥。
还是这段日子以来,才对萧恪有了些改观——
之前户部是归在萧瑢手中。
陈靖安私下里和萧瑢关系颇为亲近。之前以为萧瑢不在人世,为大楚长远计,陈靖安也曾和其他大臣一起跪请隆盛帝立五殿下萧玦为储君。
因为这个,陈靖安也曾惴惴不安过。好在萧瑢并没有秋后算账的意思,待陈靖安依旧亲近。
结果陈靖安这边刚放下些心来,那边萧瑢就传下旨意,他之前打理过的户部和礼部,交由萧恪执掌。
听说这个消息,陈靖安惊得手里的茶杯都快要摔了——
话说六殿下萧恪除了擅长杀人之外,还会什么?
礼部掌管礼仪秩序,户部执掌大楚钱粮,实在是怎么想都和萧恪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皇城司头子扯不上什么关系才对啊。
结果皇上竟然派了这个杀人的祖宗过来。
陈靖安可真是吓得够呛。
可真等萧恪过来了,才发现好像还是有好处的——
执掌这两部的同时,萧恪依旧执掌皇城司。
因此每日到户部中溜达一圈时,都会有皇城司的人过去请示。
天知道瞧见那些皇城司属吏大摇大摆的进出户部,里面大小官员何其震怖。
唯恐被揪到什么错处之下,一众官员做事那叫一个认认真真又小心翼翼。
也因此,办事效率简直出奇的高。
陈靖安又是欣慰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看来他平日里还是待这些兔崽子们太宽厚了,合着平日里处事慢慢腾腾根本不是他们说的“不敢出差错,太过认真”,而是因为缺少来自上司的毒打啊。
一时对萧恪又是佩服又是惋惜——
能把皇城司那样的衙门上上下下都管的服服帖帖,足见萧恪是个内心有丘壑的,可惜的就是这人杀名太盛,陈靖安可真担心他一言不合就挥剑杀人。
“大人,六殿下到了。”外面的书吏小跑着进来禀报。
陈靖安点了点头,冲周围几位官员点了点头:
“我们去迎一下吧。”
那几位官员脸色顿时就有些发苦——
他们之所以特意选这个点过来,可不就是笃定萧恪应该赶不到?
结果现在计划却是落了空。话说睿王爷每回过来,除了让他们备受惊吓,委实一点儿用也没有啊。
户部不管面临什么样的棘手问题,睿王都是一点儿靠不住的。
出来了才发现,萧恪已经经过滴水檐,正在拾阶而上。
陈靖安忙快步迎了过去:
“六殿下您来的好早。”
萧恪随意的点了下头,看了眼跟在陈靖安身后和小兔子一般的户部属吏:
“你们有事只管接着商量,不用管我。”
陈靖安诺诺称是——
说起来萧恪平素行事虽然放诞怪僻,倒不是个喜欢多事的性子。
这段时间以来,每次到了户部,也都是听得多,说的少。
一行人随之又回了房间。
“你们继续说。”陈靖安点头。
“如今南地虽然大部分百姓已经回归家乡,但一则家园被毁,二则粮食也全部用尽……”
说话的是户部南地司的长官赵云成。不怪他这么发愁,实在是南地大灾之下,别说缴纳税收,根本是频频递来急件,请求朝廷救济。
可问题是之前南地水灾时,因为粮仓全都空了,本来就是朝廷调拨过去的粮食。因为受灾地方太多,朝廷委实拨过去不少。眼下库房中倒是还有粮食,可还要应对春季青黄不接时,到那会儿才是真的难。
更可怕的是万一地方上有什么动荡,户部也必然会因为处置不力遭受牵连。
到时候陈靖安或者没什么事,他们这些下属,说不好就要被推出去顶缸。
事实上其他各司主事过来,面临的都是和赵云成差不多的困境。
陈靖安也是焦头烂额,和大家商量,不然就想法子开源节流,总要渡过这道难关不是?
萧恪百无聊赖的抬头往外面看了看,却是正好瞧见匆匆从外面进来的汪海。
“王爷,林公子从南地回来了,”
之前因为绑走萧瑢的大罪,焦霆被判了斩立决。
邢氏本来已经决定回南了,听说这个,又多留了几日,到底亲眼瞧着焦霆几个人头落地。
没了心事之下,就无比坚决的要回南,林语白苦留不住之下,只得送她离开。
本来邢氏的意思是她自己走就成,林语白却是不放心,到底陪着他又走了趟南地。
“他还带来个人,说是一个南地的朋友,不过那人的身份,是海盗……”
汪海说着,把手中一个袋子递过去,袋子里面正装着几个圆滚滚的黄色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