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对着洞口文字又啃又咬,始终没能破开文字,在外徘徊片刻也渐渐散了。
宋青柚躲进树洞深处,她无法确定那些修士会不会追来这里,也不敢睡,况且刚刚穿来异世,前路一片迷茫,也根本睡不着。
异世界的一切都让她觉得不安,唯有意识深处那座熟悉的图书馆能带给她一点安全感。
宋青柚收敛意识,又来到图书馆空间内,她进入的地点依然是那一圈栅栏围住的儿童区。
她在儿童区筛选自己可能用得上的读本,然后试着去捕捉书中那虚无缥缈的行文之气。
她努力了半宿,因为实在身心俱疲而昏睡过去,她睡得并不安稳,外面一点轻微的响动,宋青柚就立即被惊醒。
醒来时,手里的书本已经消失了。
等到天刚蒙蒙亮,宋青柚动身准备离开,毕竟这个地方离斗兽场太近,实在不宜久留。
她伸手握上字藤,跟这首童谣打过两回交道,宋青柚对它的文气已算得上熟悉。
有了上一回收回赋字的感悟,这次她很快就成功了。交错的字藤在她掌下飞快收束,重新化作一段细小的文字,缠绵地绕过她的手指间。
宋青柚轻轻捏住它们,她自身的气息和文气紧密地契合在了一起,切实地感悟到了文字里的行文之气,从流转的文气中感受到如同母亲一般温柔坚定的守护之意。
这曾是她无比渴望的,如今却在这样一行童谣文字中感受到了。
宋青柚不由一哂,她细细体味着缠绕在指尖的文气,终于能如梅时雪之前说的那般,灵字随自己心意而动。
只要她心念一动,就能将它们从图书馆里唤出来,也可以让它们回归图书馆,落回读本中。
宋青柚从树洞出来,往斗兽场那方山林望去一眼。
天边不见火光,想来山火已经被扑灭了,只是浓烟未散,沉沉地压在天幕上,倒是一个明确的方向标。
她现下也没有明确的目的地,自是选择朝向远离斗兽场的方向前行。
宋青柚在山里林找到一点野果果腹,在荒野里走了大半日,才找到一条溪流。
过了这么一夜再加半日,她都没在这座山林里见到有修士搜捕的动静,宋青柚心中放心下来些许,她在溪水里将自己清洗干净,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图书馆儿童区虽然有一套中医药科普的画本,里面列举了一些中医草药也配了插图,宋青柚一路走来刻意留意过脚下草木,试图捡到一两根。
可想而知,天罪之人这狗运气,是有点异想天开了。
宋青柚也见过斗兽场中那男修直接将字变为草药,炼制后用来疗伤,但她现在的水平,还远远做不到。
这就是手握金手指,却无力施展的无奈。
水流卷走浑浊,清澈的水面映照出少女面容。
宋青柚垂下头,水中倒映出的少女脸庞小巧精致,柳眉弯弯,眼若桃花,睫毛纤长浓密,眼尾略微上挑,即便是像这般冷着脸,眉目也自带三分潋滟。
脸上唯一的瑕疵,就是耳垂后方这一块黑印了。
宋青柚抬手挽起长发,偏头打量右侧耳后的天罪印。这具身躯的皮肤很白,这道罪印便尤为显眼。
天罪印看上去同中国古代的黥刑刺字差不多,在皮肤上刺上字,再涂上染料,作为犯罪的标志,以后再也擦洗不掉。
宋青柚耳后的罪印刺字十分模糊,分辨不出具体的字型,围绕刺字还有一圈符文一样的东西,她更加看不懂。
黥刺罪印线条极黑,就像是一道附着在她身上的疮疤,一眼看去那罪印像是活的,能把人的目光都吸进去,看得人瘆得慌。
宋青柚从内到外都毛骨悚然,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道罪印虽然让她被所有人排斥嫌弃,但偶尔的时候也能因祸得福。
比如昨日。
要不是有这道罪印在,斗兽场看守怕沾染晦气,宋青柚绝无可能那么简单就从那群男人手里逃脱。
但是这道罪印对她来说,依然是祸大于利的,她若是不想再受人偏见,就得想办法将罪印遮起来才行。
宋青柚在水中站立片刻,从岸边泥洼出抓起一把湿泥抹到耳后,再次偏头对水自照。
果然,泥浆无法在罪印上沾染分毫。她又试着用树叶贴在耳后,哪知树叶一沾上罪印便立即枯萎粉碎,倒把她吓了一跳。
宋青柚不服输地又扯下一块裙边裹住脸面,将耳后也一并掩住,不到片刻,她耳后罪印竟开始了灼烧,烧红的线条竟直接从裙布后透出来,让人即使隔着布料也能一眼看到罪印。
宋青柚耳后被烧灼得疼痛难忍,扯下遮掩又捧水降温才罢休。
罪印无法被任何外物遮盖,看来老天爷是存心不愿给有罪之人任何掩盖罪行的机会。
宋青柚对着水面投影点了点,无奈道:“你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啊。”
涟漪荡开,水中人影变得摇曳不定,可能是她刚入这具身躯时感受到的情绪实在是太苦了,原主消失之前甚至还想提醒她这个落入她身躯的陌生游魂。
即便有天谴罪印在,宋青柚也总觉得她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