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只要有心还是可以从新生堂的学官那里打探出来。
学官是这州学的学子,同样来自越州不同的县镇,多少会对同乡师弟师妹有所关照。
甚至还有人帮着同乡出手抢夺课程的。
像宋青柚这种在所有道派上都无一适配,毫无修行可能的废物,即便是同乡师兄姐,也不会有人愿意白白耗费精力去护她。
打她主意的人应该只多不少。
宋青柚往白石坛后方走,远离开前排的学子,途中听到他们小声地议论,“估计已经是一出门就被抢走了,所以才来得这么早。”
“像她这样在无字碑中什么都看不见,没有一个道派可以修行的人,也不知道非要留在州学里有什么用。”
“你想想你才登上点墨榜,享受过全县百姓的追捧,来到州学不过几日,又被灰溜溜地赶回去,别人会怎么笑话你?换做是我,哪怕是留在州学打杂,我也不会回去。”
宋青柚无视飘来耳边的议论,找到白石坛边缘的一个蒲团,正打算坐下,前方忽然传来叫喊:“宋青柚,宋师妹。”
宋青柚闻声抬头,看到的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修,她站着没动。
男修微微一笑,继续道:“我姓贺,字广远,也是从丹洗县出来的文士,算是你的同县师兄。白石坛下还有几位丹洗县的师姐,等师妹下课后,我们一起聚聚。”
这时候,游信花也从石阶下缓缓走上来,与贺广远擦身而过时,她手中闪过一根细长的光影,似笔又非笔,在指间一闪即隐没。
一缕游丝般的墨痕从中游出,倏忽窜入贺广远身上。
贺广远脸上的笑意忽然一僵,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合,迸出一连串心里话:“当然不是单纯的聚一聚,你填报了道家符咒和衍道占卜课程,想要修习这两门课程的人很多,正好拿你去做人情……”
贺广远瞪大眼睛,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同时行气在周身运转一圈,发现了贴附在手背上的赋字。
他用力震开赋字,未等他看清,那字迹便一瞬间遁入虚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围人听到他的话,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坦诚,都小声议论起来,不住来回打量这位贺师兄和宋青柚。
宋青柚面上没有丝毫波动,这个时候会突然来跟她攀关系的,她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来意。
她冷淡道:“若师兄是为了我手里的课程名额而来,就不用浪费时间了,我既然抢到了就不会再让出去。”
贺广远被人使了阴招,又没能追踪到赋字的主人,心头冒出一股恼意。他脸色阴沉地转头扫了一眼石坛内所有人,这一节课是最基础的行气课,坐的都是初入州学的新生。
栽在一个新生手里,也让他觉得丢脸。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想再与宋青柚绕关子,干脆直言道:“师妹不必这么快拒绝,你本身在这两道上毫无天分,霸占这两个名额也没多大必要,还会得罪一大群没抢到课的学子,往后在州学可不会好过。”
“你要是真有兴趣,我们这些师兄师姐也可以指点你一二。”
宋青柚懒得搭理他,反而是游信花噗嗤笑出声来,“柚柚,我可真羡慕你,有这么一群天赋奇绝的师兄师姐,竟然觉得自己能比夫子讲得还好。”
贺广远险些气得倒仰,脸色阴沉地看了游信花一眼,抬步朝她们走去,看上去还想要继续劝说宋青柚一下。
走到半途时,白石坛的坐台上忽然空间波动,虚空中凭空显出一道垂挂的青色幕帘,一柄象牙折扇从里探出,撩开幕帘,步出一位青衫罩身的文士。正是这堂行气课的夫子。
贺广远见状,脚步停了一停,对宋青柚道:“师妹再好好想想,我和你几位师姐就在绿林外,等你答复。”
他说完,也不再等宋青柚回应,转身快走几步到了夫子台下,朝夫子俯首一礼,飞快离开了白石坛。
宋青柚左耳进,右耳出,没有丝毫动容。
她不想和旁人走得太近,也并不需要来自同县前辈的关照。
宋青柚见游信花在她身边蒲团上坐下,自觉走开几步,坐到另一边去。
游信花表示很受伤:“……”真是被嫌弃得明明白白。
台上的夫子闲闲收起半空悬挂的幕帘,等到开课的钟声敲响。
钟声敲响前一刻,殷子覆才急匆匆登上白石坛,许多人都挥手朝他招呼,殷子覆端起礼仪小姐一般标准的微笑,一一回应,这么一小段路程,竟然耽搁了快一刻钟。
完全可以想见,殷公子是为何来这么迟了。
他视线扫到后方的宋青柚,立即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朝她奔来。
游信花单手托腮,闷闷不乐地坐在原处,目光在宋青柚和殷子覆身上来回转,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我倒要看看换作那小子想坐到你身边,你还会不会跑。
结果殷子覆走到一半被人截住,那人热情地拉住他,殷公子显然是个不会拒绝别人的人,虽然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却还是被按着坐在了那人旁边。
游信花没看到想看的结果,露出一脸遗憾。
钟声敲响,白石坛入口封闭,涂满都没有出现。
台上夫子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