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过去时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聊一个电影人物的故事。
“我在那部剧杀青后患上了特殊恐惧障碍症,开始怕黑、抗拒密闭空间,经常连续好几个晚上做噩梦,最严重的时候还会出现胸闷、心悸的症状。”
秦挽筝盯着他,感觉一阵酸涩的疼痛在自己胸腔蔓延开来。
除了他和他的家人之外,没有人知道他原来还有这样一段痛苦的过往。
“我爸当时还去和曾导大吵了一架,”林翊燃对上秦挽筝的眼神,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手腕,“其实曾导也没想到我会因为出不了戏产生这么大的问题。”
因为在拍摄这部戏的时候,林翊燃还只是个孩子,没有形成一套成熟完整的艺术理论支撑自己的表演逻辑,也没有那么丰富的人生阅历用来调动情绪,因此很多需要强烈情绪的戏份,都需要提前好几天进行模拟,让他能够彻底沉浸在人物里,以此来获得更好的表演效果。
换之前其他的导演,即使林翊燃所表演出来的情绪没有那么深刻,他们也不会过于苛求,在已有的素材中选出一条效果最好的就能继续后面戏份的拍摄。
但曾导从开始筹备《我的边地之年》的时候就是冲着拿奖去的,他希望能够每一个演员都能够表现出他最想要的情绪和状态,作为整部电影的主人公,不论是谢铎还是林翊燃,都在他的手下对着镜头将每一场戏一遍遍地打磨、一遍遍地重拍,只为了达到导演心中的“完美”的标准线。
而林翊燃在一开始拍摄被锁在柜子里的那场戏的时候,所表现出的状态令曾导迟迟不能满意。
原因是他认为林翊燃的哭实在有些流于表面,眼底的情绪不够痛苦、不够绝望。
为了让林翊燃更好地体会人物当时的绝望,他连续好几天将林翊燃锁进道具柜子里,并反复给他播放战争纪录片。
终于,在被黑暗和血腥折磨了好几日之后,林翊燃的眼神终于达到了让曾导大呼“就是这样”的地步。
退出演艺圈之后,林风眠给林翊燃请了一个心理医生。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后,林翊燃的症状似乎有所减轻,林家人也就渐渐放下心来,同意让他重新回到学校。
只是没想到,在回学校读书后不久,他就因为再次产生心悸、眩晕的症状,不小心从学校的楼体上滚落下来,摔出了轻微脑震荡,在医院里躺了好一阵。
“我其实一直挺矛盾的,到现在也是,我很喜欢我现在的职业,很喜欢演戏,但我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当年的那部戏了。我家里人自从出事后就再也没在我面前提起过《我的边地之年》这个片名,重新回到演艺圈,很多人看见我还是会想起那部剧,也会在我面前提起它,我一直尽量不去想了。”
“只不过今天实在是没忍住。”
林翊燃叹了口气,问她:“没吓着你吧?”
听完这样一个故事,这样一段令人难受的过往,秦挽筝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他,
现在回想起那几年,林翊燃恍如隔世。
“一方面我其实还是很喜欢演戏,但这部戏给我留下的心理阴影还是让我有些犹豫自己该不该继续坚持这份喜欢,另一方面呢,我妈因为这件事一直不同意我将来继续当演员,为此还和我爸大吵过一架。”
“但在我住院的时候,无意间在医院听见其他病人和家属之间的聊天。”
阳光透过云层铺洒在山上,将坐在石块上的两个人笼罩在里面,暖洋洋的。
秦挽筝低下头,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牵住了林翊燃的手。
“那时候我听见人家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就活这一次,总要去做一些我最想做的事情的,否则到老了回忆起来,我这一生得多无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