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我的好嫂嫂，你当真不想吗？”

姜春心动了，可她说她想上学，褚聿之就真的会让她去吗？

她不禁想到之前府里请人来唱戏，旦角杜丽娘唱得极好，婉转动听，姜春一下就起了拜师学艺的冲动，便趁他们唱完，悄悄询问自己是否有那个天分唱戏。

戏子是下九流的东西，权贵之家的主子竟主动说要学艺，也是将他们惊个不轻，但姜春言语恳切，开嗓一听，又有天分，他们自然是愿意的。

姜春开心地要来他们住址，打算回去跟褚聿之好好商量一番，大不了就软磨硬泡，结果她才刚开口，褚聿之就同意了，姜春简直喜出望外。

第二天早早就起来洗漱，穿衣打扮，她先替褚聿之把早上的按摩做了，又叮嘱他说，等她中午回来再给他做第二次的。

她眉梢上的喜悦肉眼可见，她想着，坐轿子上，即便不能下去逛逛，让她看看外面的光景也好，而且说不定次数多了，或许……她可以偶尔晚回来一两次呢？

姜春还在幻想着美好的未来，却忽略了褚聿之今天格外沉默，他一直冷眼旁观着她那颗迫不及待想要飞出去的心。

可当姜春转身准备出门，脸上的笑意一下僵住了，昨天说要教她的旦角正低眉顺眼地候在角落。

褚聿之推着轮椅到她身侧，体贴至极地说道：“学这种下九流的东西，怎么还能劳烦春儿去拜访她呢？”

“春儿想学什么学就好了，再好的老师我都能请进府里。”

他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灭了姜春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她不敢侧身去看褚聿之脸上的表情，他明知道，却还一言不发看着她……

姜春心底发寒，恍惚中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意。

……

思及此，她没有立马回答褚寅礼的话，只说自己要考虑考虑。

褚寅礼喜上眉梢，她态度有松动就好，他本就没打算一下就促成。

偏面上还要装出十分可惜的样子：“那嫂嫂可要抓紧时间考虑了，学堂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收人的。”

他抽出姜春手里的蜻蜓玩具，拉动后面的线，它竟在空中扑腾扑腾动起来了。

姜春看呆了眼，它竟然还会飞……

只是可惜飞不了多远就掉了下来，褚寅礼伸出手接住它：“外面有趣的东西多多了，春儿难道真的的想一辈子都被他困在这院里吗？”

“陪他生，陪他长，难道还要陪他死吗？”心底的嫉妒让他面部扭曲一瞬又恢复原状：“时代变了，小春儿，天赋人权听过吗，没听过不要紧，我会慢慢讲给你听……”

晚上，姜春将那玩具放在梳妆台上摆好，才去了褚聿之房里。

他一见她，便要先上上下下检查她一番，没发现不正常的才将她抱到自己怀里，上瘾般嗅着她的味道。

她身上的温度也比自己高些，抱起来暖洋洋的，就像是他阴晦潮湿生活里唯一的光。

没人知道这般清冷谪仙的人皮下藏着怎样疯狂的内心，褚聿之那时还能控制自己，克制住几乎要溢出来的病态占有欲，他恨不得姜春每时每刻都陪在他身边，他想拥着她睡觉，他想早起睁眼就能看到她。

她从小便是作为自己童养媳长大的，她长大就要嫁给他，他们合该密不可分。

可是还不能，姜春还小，他不能吓到她，褚聿之拼尽全力将心底翻腾叫嚣着的欲望压下去。

书桌前，笔墨纸砚都已铺好，在教姜春学习之前，他照例问起她今天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

姜春下意识想到白日的事，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跟褚聿之提它。

这一犹豫立马被褚聿之察觉到了，压抑住的阴暗情绪又忍不住沸腾，她又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别的趣事，为什么要接触除他以外的人？！

褚聿之骨骼分明的手指在她脖子处摩擦，他温和地问：“春儿是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吗？”

姜春拿不准褚聿之的态度，想再观察几天，便摇了摇头。

她主动在褚聿之怀里蹭了蹭，岔开话题：“你昨天教我的26个字母我都记住啦，今天是不是要学音标了？”

好半晌，头顶才传来声音：“是，今天要教春儿学音标。”

在姜春看不到的地方，褚聿之瞳孔森寒，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他耐心地教完姜春，等她走后，就立马喊来下人询问姜春这一天都干了什么，和谁接触了。

褚寅礼怎么可能不了解她哥的秉性，他都是引开人，偷摸着去找姜春的。

仆人便说没见姜小姐和谁接触，倒是姜小姐梳妆台上多了个没见过的稀奇玩意，褚聿之让他找人拿来。

他拿着手上的蜻蜓，面色立马变得阴沉骇人，他一下就猜出来是谁送的。

褚聿之徒手将玩具捏碎，捏得吱吱作响。

仆人听那声音就好像大少爷捏的是自己的骨头一样，立马扑通一下跪倒，匍匐在地，一想到大少爷的手段，他浑身就止不住发抖。

褚聿之阴测测盯着他：“我就是这么让你看着人的吗？”

仆人连连磕头：“大少爷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