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把他送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宿舍都关门了,我也累的不想动,就干脆在他那儿睡了。”唐远往后一倒,两只脚从拖鞋里拿出来,腿抬到沙发上盘着,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样子说,“之前不是睡过一次了嘛,他那儿干净整洁的像五星级大酒店,我住着很舒坦。”
他嫌弃的咂嘴,“爸,裴秘书酒量也太差了吧,喝的跟死猪一样。”
唐寅那表情堪称古怪,“这么说吧,你爸我把他从别的公司挖过来到现在,一次都没见他醉过。”
唐远“霍”地坐直身子,“什么?”
唐寅夹在指间的烟抖了一下,他拍掉西裤上的一点烟灰,“至于激动成这样?”
“我不是激动,是奇怪,”唐远好奇的眨眼睛,“那他昨晚怎么搞的?”
唐寅像是从古怪震惊的情绪里出来,客观的说,“我没见过,不代表他醉不了,酒量再好,也有个限度。”
唐远挠了挠眉毛,“有道理。”
他开始回想那个男人的两次醉酒,试图通过对比来找出能让他兴奋的蛛丝马迹,却发现根本找不出来。
挫败感瞬间就把他给淹没了。
唐寅手心向内,手背朝外的摆摆手,“好了,不说这个事儿了,爸要去补补觉,给你带的礼物在楼下的白色袋子里面,你自个拿去。”
唐远脑子里的那根弦终于放松了下来,“爸,晚上咱不谈了吧?”
“谈啊,”唐寅睨儿子一眼,“你当你爸逗你玩儿呢?”
唐远懵逼,“不是都谈完了吗?”
唐寅一本正经的跟儿子扯淡,“刚才那是谈事情,晚上是谈心。”
唐远一脸血的看着他爸。
将手里的半根烟摁在烟灰缸里,唐寅把头低下来,对儿子招手,“你过来看看。”
唐远不明所以,但他还是凑了过去,看到了什么,他的眼睛睁大,“爸,你长白头发了啊。”
“可不是。”唐寅唉声叹气的感慨万千,成熟硬朗的轮廓上涌现出了几分沧桑,“白头发这玩意儿一旦出现一根,很快就会有两根三根,一小片,一大片。”
唐远的嘴一抽,“爸,四十多岁长白头发应该是很正常的现象吧?”
“你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说什么呢?”唐寅没好气的吼,“就不会来点儿好听的话?”
唐远伸手去拨他爸的乌黑发丝,捏住那根白发,“人都会慢慢变老的嘛,没事儿的,不怕哈,等你老了,我养你。”
唐寅要的就是这句话,他搓了搓脸,话里透着强势的意味,“宝贝,那个小姑娘你必须去见一面,不但要见,还要有礼貌,不能耍小性子,别让你奶奶一大把岁数还难做人。”
话音刚落,头皮就一疼,那根白头发被儿子给拽了下来。
一只大掌挥过来前,唐远灵活的闪躲到一边,曲腿拦住他爸的攻击,“爸你手机响了,一定是那谁谁的电话。”
唐寅没去碰书桌上的手机,任由它响,“你给老子把腿放下来!”
我才不放呢,唐远当没听见,他保持着曲腿的姿势,无比真诚的说,“爸,我想好了,晚上我会认认真真跟您谈心,还会带小本儿把您的教诲记下来,然后牢记于心。”
唐寅一副牙酸到受不了的表情,“赶紧滚蛋。”
“喳。”
唐远立马就滚了,他爬到四楼,一进自己房里就瘫坐在了地板上,有点儿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脑细胞都不知道死了多少。
唐远抬起双手擦脸,跟他爸玩心思耍花招,真挺艰难的,一不留神就会把自己坑死。
即便他这些年积累了很多经验,依然不敢有丝毫大意。
暂时还是不要偷偷给那个男人发微信聊私事了,面对着面,确定不会被第三者听到的情况下聊可以,别的真的要小心,他得安分些,过段时间再说。
吃午饭的时候,唐寅要出门。
唐远接过厨娘给他盛的菱角素肉汤,拿勺子小口小口的喝着。
管家接连去瞟扣腕表带子的唐寅。
唐寅被看的不耐烦了,“仲叔,你看我干嘛?有话就说。”
管家低着声音问,“先生不陪少爷吃饭了?”
唐寅说,“有饭局。”
管家继续瞟他,不停的瞟。
唐寅的声音里有火气,“还有什么要说的,一次说完!”
管家说,“少爷想您。”
唐寅就跟听到天大的笑话似的,面部都扭了,“仲叔,你都这个年纪了,还能胡说八道?”
他指指饭桌那里的小屁孩,“你看看,他老子要出门,给眼角没?没有,一个眼角都没给,就光顾着自己喝汤!”
管家说,少爷是别扭的性子,越在乎,越装出不在意的样子。
唐寅说,是吗?有这回事儿?我还真没看出来。
管家不假思索的说,“少爷像他母亲。”
说完他就后悔了,并且有种大祸临头的不妙感觉。
这宅子里的女主人去世多年,已然成了一个禁||忌,谁在男主人面前提谁就是活腻了,除了小少爷。
管家平时没少警告下人们,却没想到自己一时大意,竟然犯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