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给右都侯,让他带一队剑戟士来殿上,捉拿夏侯胜及其同党,将他们立刻全部押往诏狱!”
“唯!”王吉领了命令,立刻跑出殿外,去提调剑戟士。
“廷尉李光、宗正刘德!”
“微臣在!”
“此事关乎孝武皇帝的声誉,既是国事,也是家事,朕命你二人共同审理此案,从严从速,不可有丝毫拖延!”
“唯!”
刘贺罕见地表现出了雷厉风行,三言两语就将所有的事情给定了下来。
刚才还死不服软的夏侯胜和其他的那些贤良文学,全都瘫倒在了地上,一些胆子最小的人甚至开始磕头求饶了。
“你们若是硬到底,朕倒是会网开一面,如今服软,更显见风使舵,定要严惩,绝不姑息!”
说话之间,王吉所带的剑戟士们已经来到了殿上,请示过后,立刻就将夏侯胜等人押出了未央宫。
半个时辰的时间里,朝堂的格局为之一变。
原本满满当当的大殿,一下子就显得空旷许多了。
空了好啊,就能有更多的人安排进来了。
百官公卿,此时看向刘贺的眼神已经变了,这天子此番举动,是又犯了癫悖之疾,还是天子之威乍现?
但是无人敢问,生怕自己被牵连进去。
“陛下,老臣有事要奏!”那个不知死活的杨敞站了起来。
“嗯?丞相难道觉得朕所做之事有不妥之处吗?”刘贺实在想不到,这个已经上了黑名单的百官之首有何打算。
“夏侯胜言行无状,诋毁孝武皇帝,冲撞了天子,理应论罪。”杨敞小心地说道。
“那丞相想说什么就直说,莫要拐弯抹角。”
“但夏侯胜乃是新选的婕妤夏侯婉儿的祖父,微臣恳请陛下,能念亲戚伦理之情,对长信少府夏侯胜网开一面。”
杨敞不说这件事情,正在气头上的刘贺也就把此事给忘记了。
此事提到好啊,那就一起处置了吧。
“哦?此事简单,夏侯胜对孝武皇帝无礼,想必他养出来的孙女也是不知敬畏之人,这样的女子进了未央宫,不知道要闹出多少事端,宗正刘德,一同拟一道诏书,立刻废去夏侯婉儿婕妤的尊号,永远不得入宫!”
刘贺此举,再一次引起了震动,选妃封后之事,才刚刚过去一个月,诏书上的墨迹还没有干呢?
这怎么能说废就废掉了呢?
陛下似乎有一股杀意。
霍光阴沉着脸,看着站在高处的天子,心中有一丝的不解。
从选妃到废妃,中间只间隔了一个月,这在大汉简直是头一遭了。
“微臣领旨!”刘德自然已经应承了下来。
此时,杨敞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地位十分尴尬,好不容易选出来的三个婕妤,就这么废了一个?
原本那御史大夫蔡义也想要站出来,借着为夏侯胜开脱的机会攒一些人气,此时就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他的孙女也是婕妤之一,他可不想步夏侯胜的后尘。
刘贺把视线转回到了杨敞的身上,他看到后者的胸膛又开始强烈地起伏了起来,脸也越来越红,似乎急促的毛病又要犯了。
刀子已经亮出来了,血也已经流出来了,那么就索性让血流得更畅快一些吧。
“杨敞,朕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将夏侯胜之孙选为婕妤是你提的,可有此事?”刘贺一双剑目笔直地看着杨敞,似乎有一丝要杀人的凶气。
“这、这确实是老夫的提议,但是当时老夫不知道夏侯胜的为人,更不知道……”
“嗯?既然伱都不知夏侯胜的为人,那为何要举荐?”
刘贺学会了两头堵,让杨敞里外不是人。
“这……那……”杨敞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从脸到脖子都完全像煮熟的虾子一样,瞬间就红了起来。
“荐人不淑,有负朕的厚望,你若不来为夏侯胜说情,朕还忘了此事,如今看来,你恐怕与夏侯胜早有勾结!”刘贺的抬手指向了摇摇欲坠的杨敞愤怒地说道。
最后两个字一出口,那杨敞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怪叫,眼睛一翻,整个人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浑身都跟着抽搐了起来。
这病了许久的杨敞,连续折腾了几个月,终于是倒下了。
顿时,整个朝堂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一众官员连忙都围了过去,但是手足无措,根本就不知道要做什么。
终于,还是少府乐成最先回过神来了,背起杨敞就往少府寺跑去——那里有太医令,送得及时,恐怕还有救。
这时,百官公卿们看向天子的颜色又变了。
最开始是不解,到了现在就是敬畏。
不管是不是癫悖,也不管是不是没有朝堂的经验,但是天子就是天子啊。
不是他们这些臣子可以轻视的。
看着似乎有所震动的百官,刘贺不禁暗笑。
以前,你们认为朕是傀儡,但是今日,你们会发现朕这傀儡也能做一些事情了。
杨敞被抬了下去,朝堂之上,终于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对于这样的结果,刘贺还不够满意。
“丞相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