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就收住了脚步。
他眯着眼睛,脖子前倾地观察着暗处的那几个人。
当看清楚来人是谁之后,他才站直了腰,朝那几个人行了一个礼。
“原来是霍山将军啊,下官有礼了。”
霍山品秩比王献高,所以王献的恭敬倒是也没有错。
只是他有些奇怪,霍山为何要在晚上来此处,而且还带着四五个郎卫。
关键是,这些郎卫并不着甲,却又带了剑。
容不得王献多想,这霍山背着手走了出来,他比同时代的人高大许多,更是比王献高上一个头。
当霍山来到近处的时候,后者看起来就像一个侏儒一般矮小,更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是大将军派我来找王使君的,想问你一些事情。”
“霍山将军请讲。”
“那日你在将军府所提的事情,事关重大,大将军想再问一下,王使君有没有将此事告诉他人?”
王献有些疑惑,此事确实关系重大,那为何霍山对身后的那几个部下丝毫都不避讳了——难道就不怕这些人将事情透露出去?
霍山看出了王献的疑虑,却只是微微偏过头,看了看身后的随从,然后才继续说道:“无妨,他们都是我信得过的人,直说即可。”
“大将军放心,下官知道此事的轻重,未曾与任何人提起过,连家中的亲眷也不曾知道。”
其实,王献并没有把实话说出来,他其实是留了一个后手的,但是此刻还不到说出来的时候。
“嗯,如此甚好,大将军应该就能放心了。”霍山点头说道,似乎并不惊讶。
这条巷道里的气氛忽然就有一些诡异起来,王献站在原地,不知道应该走还是应该留。
“霍山将军,要不要到府里去坐坐,下官请各位喝杯茶。”王献试探着问道。
不知为何,霍山那张隐藏在黑暗中的脸似乎笑了一笑,露出了两排惨白的牙齿,他身后的那些郎卫竟然也笑了起来,看着像极了那些在长安游荡的恶犬。
“罢了,已经夜深了,我等不便去叨扰,大将军还有一句话让我说与王使君,你且附耳过来。”
王献心中一喜,以为自己的前程已经定下来了,他连忙朝前走了几步,来到了霍山一拳远的位置。
霍山有些粗鲁地将手搭在了王献的肩膀上,低下头,在王献的耳旁说道:“大将军说了,让王使君一路行好。”
猛一听,王献只是疑惑,转而就变成错愕,最后变成惊吓。
与虎谋皮,最为凶险,自己竟然被那渺茫的仕途给冲昏了头,做了这么愚蠢的事情,谨慎了一辈子,却仅仅只大意了这一下,就遭来了横祸。
王献下意识地想挣扎,这才发现霍山那铁钳一样的手,已经紧紧地夹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动弹不得。
而且,那铁钳的力气是越来越大,让王献一口气憋在了脖子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想要挣扎,但是身后的那几个郎卫走了过来,一左一右钳住了他的胳膊。
再往后,一把刀从他的后背直插了下去。一阵透心的凉,王献顿时就被抽走了力气。
“下官……有话……”王献再也没有机会把话说完了,甜甜的血沫子从喉咙里涌了上来,从他的嘴里不停地往外冒,让他后面的话说得含糊不清,裤裆里也同时散出了一股臭气。
片刻之后,军司马王献就带着一身的酒气闭上了眼睛,整个长安城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霍山等人厌恶地松了手,任凭王献像一条死狗一样在地上继续流血。
“将军,刚才他似乎有话要说。”一个郎卫试探着说道。
“左不过是求饶之类的话罢了,做了此事,就不可能再活下去了。”霍山意有所指,身后那几个郎卫虽然是他的亲信,但是也都有些噤若寒蝉。
如果是心思更缜密的霍云来做此事,那么一定会让王献把话说完的,但是霍山是个莽撞人,不会想那么多的。
事情就是如此诡异,王献准备了后手,但是却没有机会拿出来保命,而那后手又会反噬到霍党的身上。
霍山踢了踢地上的王献,四周看了看,撮口吹了一声哨响。
片刻之后,十几个郎卫从从不同的暗处聚集了过来。
“有没有闲杂人等靠近。”
“未曾看到。”众人齐声说道。
“小将军说了,今夜参与此事的弟兄,人人可得十万钱。”
十万钱,已经不少了,但是众人没有任何的惊喜,因为他们知道,做下这件要族灭的事情,为的根本就不是那区区十万五铢钱,为的是日后能够有一个封妻荫子的大好前程。
“这宅院里都已经料理妥当了吗?”霍山问道。
“全部料理妥当了,男女老少一共二十一口,外加四匹马,两条犬,两只鸡和四只羊,都提前核对过,此刻都在宅院里。”一个郎卫说道。
“好,将此人也抬进去,伪造成游侠仇杀的样子,最后再放一把火,烧个干净。”
“诺!”
答完之后,那些郎卫手脚麻利地将地上的尸首抬了起来,朝王献的府宅跑去,用不了多久,那里就会起火,等亭卒来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