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外调,就是从其他府衙甚至各郡国的中尉府调人来充任,拔擢就是从卫尉寺现有的属官吏员当中挑选,当然不管是哪种方式,选出来的人都绝不可与大将军有任何的牵连。”这最后一句才是根本的一句。
刘贺听着王吉的话,默默地思索着,最终拍板定了下来。
“以拔擢为主,从其他府衙调人的话,可以先从三辅或者太常郡调人,要严查三代,不得仲父有牵连,这条确实是重中之重。”
“诺。”
“你且放手去做,定好这些属官吏员的去留之后,不用给朕看,直接拿去大将军府让大将军过目。”
王吉自然明白其中的深意,再次点头应答。
确定了既定的方略之后,王吉没有在宣室殿做过多的停留,立刻就起身回到了卫尉寺。
他刚走进正堂,就看到尉丞贺吉利鬼鬼祟祟地从院子走过。
这贺吉利是一个铁杆的霍党,平日为人非常谨慎,所以王吉始终没有抓到对方的把柄,一直也就动不了他。
“是贺使君啊,如此脚步匆匆,是要去何处?”
“下官问王府君安,下官刚刚去功曹核对了本月要发放的钱粮数目。”贺吉利说得非常恭敬。
“我有一件天大的好事要与你说,王使君可有闲暇?”
“府君言重了,下官惶恐,有什么事情,府君吩咐就是了。”
“那你我二人到正堂一叙。”王吉笑吟吟地说道。
片刻之后,卫尉寺的长官和佐贰官就在正堂上对案而坐了,自有仆役提前将茶具准备好。
如今,在长安城里,喝茶不只是成为一种生活方式了,更成了一种风尚,而茶具也衍生出了不同的样。
这种风尚正在以长安为中心,正快速地向大汉各个郡国扩散开。
两人喝了几杯热茶,就开始议论起卫尉寺用宣纸取代简牍的事情。
“前几日,门下寺将各个府衙的佐贰官都找去了,说是要定量分配这宣纸的数量,卫尉寺分到了多少?”王吉一边饮茶,一边缓缓地问道。
“门下寺的备咨令禹使君说了,以后这宣纸也按匹来算,下个月,我们卫尉寺可以分到十匹宣纸,之后每个月增加十匹,到了明年,应该就算不再限额了。”贺吉利说道。【大汉一匹长度等同于十四米】
“嗯,如果紧着用,暂时应该也够用了,至于重新誊抄原有的文档,可以留到来年再慢慢做。”
“诺。”
王吉把案上那最后一杯茶一饮而尽,然后终于开口说道:“我来到卫尉寺也有数月之久了,这段时日里,贺使君一直都兢兢业业,替我分担解忧,但是我却未能替贺使君做些什么,真是心中有愧啊。”
平日里,王吉虽然面上都很和善,但是极少如现在这样“明目张胆”地夸赞一个人,所以贺吉利听了之后,难免有一些惶恐。
他连忙说道:“府君言重了,那都是下官的分内之事。”
“今日,我倒是有一件好事要与贺使君说,也算是投桃报李了。”王吉故作神秘地说道。
贺吉利依附于范明友,为的无非就是利益二字,如今听说有一件好事,先不管是小好还是大好,都值得期待。
所以,他那双绿豆眼一样的眼珠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发出一种攫取贪婪的光。
王吉对这令人生恶的目光毫不在意,他往下说道:“我刚才去见过县官了,县官让我去办一件要事。”
“这几日,先是戚里起火,又是明光宫起火,陛下和大将军商量之后,决定要重建明光宫和建章宫的卫尉寺。”
“明光宫原来就有卫尉,但是建章宫却没有卫尉。”
“这建章宫虽然年久失修,不再有往日那么显赫了,但是县官如今还年少,说不定哪天又会重修建章宫,到那时候建章宫定会恢复荣耀的。”
王吉很“狡猾”,没有直入正题,而是在这个正题的四周来回逡巡,让听得似懂非懂的贺吉利心中瘙痒难耐。
“更何况,不管是未央宫卫尉,还是建章宫卫尉,又或者是明光宫卫尉,品秩都是实打实的两千石。”
“既然都是两千石,那么发到手里的钱粮是绝对假不了的。”
王吉说到这里,贺吉利是再也等不及了,他连忙问道:“府君说的这好事到底是何事,此刻就莫要再戏弄下官了。”
王吉呵呵地笑了一下,仍然是不急不慢地说道:“就在刚才,我已经向县官举荐,由你去做这建章宫的卫尉,而县官已经同意了。”
“府君此话当真?”贺吉利一下子就从榻上站了起来,神情激动,嘴唇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君无戏言,县官说的自然是真的,我知道你是范明友将军的亲信,那么大将军那边也势必不会阻止的。”
贺吉利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就又一次坐了下来,虽然有喜悦,但是喜悦也不是那么明显。
“嗯?为何我看贺使君的表情,对此似乎不是很满意,难道是觉得建章卫尉一职不好?”王吉明知故问道。
贺吉利已经从刚才的惊喜中回过神来了,他脸上的喜悦进而变成了一种犹豫不决的表情,似乎有难言之隐。
那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