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春天(1 / 2)

安乐立刻就抬起手,用力地抹了一把脸,激动地冲府衙内高声喊道:“来人,给我备马,我要进宫面圣!”

安乐匆匆进入未央宫的时候,已经是酉时了,因为他走得匆忙,所以连饭都没有来得及吃。

因为心情非常紧张激动,同时身体上是又累又渴,所以走上未央宫那高台上的阶梯时,好几次险些摔倒。

幸亏身边迎他进宫的小谒者眼疾手快,否则他就要一路摔到底了。

当安乐走进宣室殿的时候,刘贺正坐在玉阶之下的皇榻上,独自享用晚膳。

用炭火烤出来的鲜嫩雉鸡,肆意地散发出一种诱人的焦香之气。

安乐闻到这扑鼻的香味,再看看那烤得黄澄澄的雉鸡,差点就晕倒过去,双腿一软,顺势就跪倒了下来。

“微臣左冯翊安乐问陛下安。”安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安卿免礼平身,你我都是熟人,就坐在朕的对面吧。”刘贺啃着一块鸡肉,含糊不清说道。

登时,小内官樊克立刻进来,在天子侧前方摆了坐榻和几案,安乐又行了一个礼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坐在天子的对面。

也许着实是饿了,又或者天子案上的食物实在是太诱人。

安乐竟然非常失仪地咽了咽口水,而这声音自然就被刘贺给捕捉到了。

“怎么,安卿还没有用晚膳吗?”

“这……微臣接到口谕之后,立刻就来了,走得匆忙,所以未曾用过晚膳。”

“那倒是朕考虑不周了,樊克,去膳房给安卿拿一份吃食来。”

“诺。”

不多时,吃食就上来了。

一碗豆饭,半只切好的烤鸡,几碟旨蓄,一杯宣酒。

并不丰盛,但是足够诱人。

“安卿,先吃饭吧,朕稍后再与你谈正事,你是朕的肱股,要保重身体。”

这两句话让安乐一阵心热,如沐春风,也就不再推迟了,立刻就狼吐虎咽起来,那吃相确实不好看。

一阵风卷残云,君臣二人一同酒足饭饱。

和天子相比,安乐多喝了一杯宣酒,所以更加有些昏沉和激动。

“安卿在长安城住得可还习惯?”

“安卿在左冯翊任上可还顺利?”

“安卿的家眷可从昌邑国接到长安城来安顿了?”

天子一连三问,让刚刚在乐成那里碰了钉子的安乐更是感动,果然还是天子善解人意啊。

“拜谢陛下挂念,微臣一切安好。”

在酒精的加持之下,安乐的眼圈居然都红了起来。

而说话的声音中更是有一些哽咽。

不管是赐晚膳,还是赐宣酒酒,又或者是这一连三问,都是刘贺提前准备好的“套餐”。

他想要达到的就是如今这个效果。

其实,刘贺猜得出来这安乐最近应该过得不如意。

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因为安乐的身上打着明显的天子“旧臣”的标签。

霍党不敢,也不愿意接纳他。

如果刘贺一开始就重用安乐,将安乐放在显赫的位置上,那么乐成这些霍党出于实用的考虑,还会“讨好”安乐。

但是如今不同,天子只给了安乐一个“区区”的左冯翊,显然不怎么重视这个潜邸时的“百官之首”。

狗眼看人低,不过如此。

这样一来,安乐自然是尝尽了人间冷暖。

从一国的守相,变成如今这两头不讨好的新媳妇,安乐肯定是有委屈的。

刘贺就是想让他知道——你是天子的人,绝不可改变。

当墙头草,没有好下场的。

而现在,刘贺会再给他最后一个机会,就看他能否中用了。

“安卿,是不是对朕有怨言?”刘贺问道。

安乐脸色突变,连忙说“不敢”,如果不是刘贺拦住了,他定要在宣室殿中把头给磕破。

“在昌邑国时,你待朕不错,更是昌邑国百官之首,正因为如此,朕才不能重用你,你可能想到其中的缘由?”

“恕臣愚钝……”安乐明显还没有从刚才的激动中回过神来。

“你身上打着朕的印记,当时朕刚刚来长安,自然不能将你安排在太显眼的位置,而你又不像王吉是武将,把你放在左冯翊的位置上,已经是朕当时能做到的极限了,所以莫要怪朕。”

刘贺这话半真半假,此刻趁安乐醉酒的时候说出来,更是让对方觉得感动。

“但是,想必安卿也有疑虑,怕与朕走得太近,而得罪仲父吧?”

“这、这……陛下……”被戳破内心的安乐有些不知所措,已经不能通畅言语了。

“朕初来乍到,满朝文武都盯着朕,生怕朕在长安大闹一番,所以安卿有迟疑和担忧,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是人之长情。”

刘贺把所有的铺垫都说完了,就才切入正题,直取安乐的命门。

“但如今,朕已经是真正的皇帝了,安卿这个百官之首,也应该有出头之日了。”

“朕想问你,可愿意替朕做一些事情?”

安乐是官场老手,听到天子的这几句话,惊喜溢于言表,当下就再次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