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什么?”刘贺问道。
“文嫣自幼就被犬子娇纵惯了,品性上虽然也过得去,但总是还过于天真烂漫了一些,被选入宫中成为陛下的婕妤,是她的福分,也是我蔡氏一门的荣耀,但是……”
蔡义脸上居然多了一丝忧色,和不久之前,张安世提到自己妹妹进宫时的那一抹忧色相同。
“但是,老臣担心她年幼无知,娇纵过头,不能服侍好陛下和皇后,惹怒了陛下。”
这一刻,蔡义的脸上对孙女蔡文嫣的担忧,应该是发自内心的真情实感,没有掺杂任何的虚假和利益。
人伦常情,大抵就是如此吧。
能对自己的骨血至亲还有几分疼爱——这蔡义就还有救。
这个老臣估计想不到,自己偶然之间乍现的温情,会让他躲过成为一件随时被丢弃的工具。
“蔡卿放心,朕可以向你保证,文嫣进宫之后,朕一定会好好待她的,至于张婕妤和皇后,也都是性子温和的人,想必也会将她看作自己的亲姊妹的。”
“朕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们几人从小应该都是手帕交吧,想必不会有太多嫌隙的。”
刘贺说这番话的时候,居然对自己这些婕妤皇后多了一分好奇心,如果进宫之后,大家真的能够和谐共处,自己倒也享受到了齐人之福。
“老臣拜谢陛下。”蔡义再次拜谢,但是心中却有一些无奈和好笑。
天子还是天真啊,哪里晓得这后宫之事的残酷呢?
性子再温和的人,到了宫里可能就都变了——变得心狠手辣起来,哪里会顾及什么儿时的交情呢?
更别说后宫本来就是朝堂的延续,只要大将军霍光仍然在前朝把持着朝政,那么霍成君在后宫就一定会专宠。
自己的孙女进了宫,能好好地多活几年,那就谢天谢地了。
当然,这些话,蔡义是绝对不能当着天子的面说出来的。
接下来,刘贺又问了一些蔡文嫣的喜好,并且立刻下令给她赏赐了许多新奇的物件之后,才将话题慢慢地转到了今日的正题上。
刘贺是大汉帝国的皇帝,但是纵使是皇帝,他也不能为所欲为。
尤其是有了大将军霍光这座大山挡在面前,就有更多的事情难以畅快地去实现了。
所以,接下来,刘贺要想服蔡义,就有了不同的选择和不同的方法。
可以蒙骗,可以利诱,可以晓之以理,可以动之以情。
在今日见到蔡义之前,刘贺单纯地认为他是一个利益熏心的人,所以一直想的都是用“名利”作为诱饵,将其绑上自己的战车。
但是,刚刚几句话谈下来,这蔡义似乎还保留着儒生应有的体面,还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如此看来,似乎就可以换成“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了,当然,自然也离不开“晓之以利”。
“蔡卿可曾封侯?”刘贺问出了自己的
“老夫添列朝堂,未能为大汉立下寸厘的功劳,今日能位居御史大夫一职,就已经是陛下信任和错爱了,怎敢奢望封侯呢?”蔡义似乎有一些自嘲地说道。
刘贺这是明知故问,朝堂上的朝臣封没封侯,他很明白。
蔡义不仅不是列侯,甚至连关内侯都不是。
列侯有实际的封邑,对封邑的百姓有极强的操控力;而关内侯虽然有封邑,但却不是实封,只能通过朝廷领取地租罢了。
加上这最高等的列侯和关内侯,大汉一共有二十等爵位,想要获得相应的爵位,非要有军功不可——不一定要在战场上靠流血来获取,但是所立下的功劳一定得让别人无话可说。
即使三公九卿,想要被封侯——不管是列侯还是关内侯,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像飞将军李广,到了最后不也没有封侯吗?
蔡义教过孝昭皇帝读《诗经》,说有功也有,但是想凭此封侯,是绝对说不过去的。
但是,从孝武皇帝开始,朝堂上有一个不成文的潜规则,只要当上了丞相,就都可以被封侯。
最初,这是为了增加丞相的权威性,让这个百官之首更实至名归,
但是后来,就成了一种惯例和安慰。
蔡义在朝堂上的起步很晚,不可能立下军功,也没有做出什么惊人的政绩,自然不可能被封侯。
如果在数月之前,蔡义能够顺利接替杨敞的丞相一职,那么封侯自然就是顺理成章的。
可遗憾的是,大将军霍光没有选他,那他几乎就错过了最后的封侯的机会。
因此,蔡义对霍光的怨恨,不只是怨恨他没有让自己出任丞相,还是恨他断绝了自己封侯的机会,更是恨他让自己成为朝堂的笑柄。
封侯,这可不是一个人的荣耀,更关乎到一个世家的延续。
和先秦官职世袭比起来,秦汉两朝大部分的官职都是“流官”。
所以丞相之位自然不可能传给自己的后代,但是封侯就不一样了,可以世代相传,能和刘氏一起,共享大汉的千秋基业。
蔡义好不容易熬到了只差临门一脚的位置,如今突然被霍光断送,又怎么可能不怨恨呢?
现在,天子突然提起封侯之事,就又让蔡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