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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听陛下的安排。”
“但是朕想听你自己说。”刘贺坚持道。
霍成君看着满眼炽热的天子,觉得有一些眩晕,从来没有人像天子这样对她说话——似乎总是要让她直接说出心中所想。
短短的这一个时辰,霍成君对天子就多了一分依靠和亲近。
和眼前的天子朝夕相处,也许真的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我愿意。”霍成君小声地说道。
“如此甚好,那就这样定下来了,大军尚未凯旋,不宜大操大办,恐怕就要委屈成君了,一切礼仪从简,日后再补上。”
几方当事人已经说定,那么自然再也没有人敢站出来反对。
“至于成君入宫的日子,朕今日来的时候,提前问过少府,五日之后就是良辰吉日,成君就在那一日入宫吧。”
刘贺把事情定了下来。
堂下的霍家人立刻就上来向天子和皇后祝礼。
一时间,原本已经有一些冷落的正堂,又重新恢复了热闹和喧哗。
在这些人当中,最为激动的莫过于霍显了,她此刻已经将天子这几日对霍家处处打压的事情抛到脑后去了。
就连仍然心有怀疑的霍光也被感染了,脸色稍稍和缓,看向天子的眼光也柔和了一些。
霍成君此时就能进未央宫,至少不是一件坏事。
一刻钟后,众人庆贺天子的话就说完了,于是陆续起身告辞……
随着众人一个个离开,正堂逐渐就冷清了下来。
最后向天子辞别的是范明友的妻子,她带着那对双生子走出正堂之后,堂上就只剩下四个人了。
也许是因为人少的缘故,也许因为夜深风大的缘故。
正堂不只是冷清,更有一些寒意。
被风吹得摇曳的灯光,将四个人的影子映在了墙上,像极了张牙舞爪的鬼影。
霍光看向天子,发现天子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不禁更为疑惑。
刘贺当然不会现在就走,今夜还很长,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完。
“仲父,今日朕非常高兴。”
“陛下心情畅快,真是大汉之福。”霍光说得。
“朕听说孝武皇帝大行之前,曾亲手将一幅周公负成王图赠给了仲父,不知道此刻在不在府中,朕想看看。”
周公负成王图,霍光心中一颤,天子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吗?
“那幅画原本倒是挂在老夫书房中,但是老夫派人送去重新装裱了,陛下……”
“那也无妨,朕就只去仲父的书房看看。”刘贺盯着霍光,有一些咄咄逼人地说道。
“这……”霍光有一些犹豫。
“仲父,朕与你许久不见,有很多话想要和你说,你不愿意听吗?”
天子仍然笑着,而且笑得灿若星河。
可是这几句话却说得很强硬,没有给霍光任何拒绝的空间。
霍光明白了,看来天子有话要和他说。
难道天子是要向自己认错吗?
霍光看着天子的脸,又看了看天子握着霍成君的手,思绪万千。
天子不一定会认错,但应该是一个好的迹象。
“仲父觉得如何?”
“老夫领旨。”
“好,那仲父就带老夫去吧。”
“诺!”
刘贺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终于松开了霍成君有一些微微湿润的手。
但是他却没有立刻站起身来,而是看了看霍成君,又看了看霍显。
“岳母,这府中可有小园?”
“有的。”霍显连忙说道。
“里面可有能坐下说话的地方。”
“有一间厅可以饮茶赏,只不过天色已晚,恐怕看不到。”霍显半猜半蒙,倒还真是猜出了天子要做什么。
刘贺点了点头,重新看向了霍成君。
“无妨,今夜虽然不能赏,但是月色很美,成君愿不愿意与朕一同赏月,待会朕还有一些话要和成君说。”
“我、我愿意。”
“好,那此事就拜托岳母安排此事。”
“诺!”霍显自然是痛快地应承了下来。
……
霍光的书房中,君臣二人对案而坐。
奴婢们将茶端了上来,小心地放在了案上,然后就告退了。
整个书房,安静了下来。
霍光没有说话,眼睛微闭,看不出是喜还是怒。
这幅模样,刘贺见过。
那一日,刘贺在朝堂上惩治了杨敞,霍光极为不满,后来霍光在宣室殿等天子向自己认错的时候,就是这幅模样。
刘贺看到霍光摆出了这幅模样,明白的仲父又在用沉默压服自己了。
仲父居然还用老眼光看待自己,这有一些可笑了。
刘贺不动声色,仲父想要冷落自己,那自己也不着急去附和。
他深吸了一口气,闻到了茶香,也闻到了灰尘的味道。
环顾一周,并没有在书房里看到许多奢华的摆件和装饰。
于是,刘贺又不由得想起了那个传言:田延年一年把几千万钱进入大将军府,这些钱到底去了哪里呢?
很快,刘贺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