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的光彩,所说出来的话想必已经在心中想了很久了。
刘贺看着越说越兴奋的霍成君,内心很是惊讶。
他不只惊讶于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更惊讶于霍成君居然都记了下来。
“这些事情,你都是听谁说的?”刘贺好奇地问道。
“这些事情在长安城里都已经传遍了,就连大将军府里的许多奴婢们都津津乐道,他们说陛下是难得一见的仁君。”
仁君?
刘贺没想到这个看似遥不可及的称呼,就被自己轻而易举地拿下了。
果然,大汉的百姓们也只不过是粗安罢了。
自己这高高在上的天子,只是做了一点点小小的“仁义之事”,就能让他们记在心中许久。
刘贺不由觉得“仁君”这两个字的分量,实在太沉重了一些。
“这是他们谬赞了,我为他们做的事情还不够,还不够……”刘贺叹气说道。
“陛下,贱妾想要问……”
“嗯?你怎么又忘了,我不是说过了吗,没有外人的时候,叫我夫君就好。”刘贺笑着提醒道。
“我记住了……夫君。”霍成君仍然有些羞涩地说道。
“你想问我何事?”
“我想问夫君为何心性突然会有那么大的变化。”
刘贺当然不能将这一切的真相告诉霍成君,但是他心中也早已经有了一个备好的答案。
“那是三年前的冬天,那一夜很寻常,我与宫中的恶奴狂饮了许多酒之后,就如平常一样醉倒了过去……”
“再醒来时,发现昌邑殿里是杯盘狼藉酒肉臭,当我要叫醒那些恶奴继续胡闹时,却听到外面有断断续续的哭声……”
“我心中觉得晦气,就醉醺醺地寻了出去,这声音若隐若现,似乎要将我引到某个去处。”
“我一时兴起,就跟着这声音一路往前走……最后来到了昌邑宫外的一个侧门。”
“那门外,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妪,正抱着一个孩童在痛哭,那个骨瘦如柴孩童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当时连下了几日的大雪,恐怕那个孩童是冻死的。”
“那片刻之中,一句话出现在了我的心中——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再往后,那孩童和那老妪突然化作一道青烟,从我的眼前消失了。”
“也许从那一夜开始,我的心性就变了吧,那老妪和孩童恐怕就是上天派来告诫我的。”
刘贺的这个故事编得非常粗糙,但是不意味着瞒不过霍成君。
恰恰相反,在盛行祥瑞灾异之说的大汉帝国,这种故事反而更能让旁人信服。
所以霍成君没有任何质疑,反而若有所思。
“所以,我想要当一个好皇帝,让天下的百姓过上好日子。”
刘贺没有将心中关于“好日子”的图景描绘给霍成君,来日方长,还有许多时日,细细地说。
“夫君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皇帝的。”霍成君笃定地说道。
刘贺每一日都要被群臣这样称颂,早已经有一些麻木了,但是今日听到枕边人一脸仰慕地说出来,仍然觉得有些飘飘然。
“成君,我也想听听你小时候的事情,你可愿意说给我听?”
“懂事之后,我离开大将军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说出来了也很是无趣,夫君听着恐怕是要打瞌睡的。”霍成君说道。
“但是我还是想听,我仍想知道你的过往是什么模样的。”刘贺坚持道。
在刘贺的“强求”之下,霍成君有些感动,她终于不再迟疑,将自己童年时的许多记忆说了出来。
大汉上上下下都以男人为核心,女人的生活只能用枯燥来形容。哪怕霍成君是大将军的女儿,生活仍然是乏善可陈。
无非是和自己的手帕交出去游玩,和自己的母亲发生争执,与府中的奴婢们一起胡闹,日日听老婢絮絮叨叨地讲述各种规矩……
十几年如一日,都透露出无趣、压抑、单调、冷漠和利用这些字眼。
在这种氛围之下,霍成君能有现在这样的品性已经很不容易了。
戴宗派到大将军府的绣衣卫将许多消息呈送到了宫中,这让刘贺知道霍成君心性还是很善良纯洁的。
如果说身为大将军霍光的女儿有什么“特权”的话,那就是可以看书识字了——在霍成君被立为皇后之前,一直有大儒来府中教霍成君读书。
这大儒不是别人,正是前任长信少府夏侯胜——他也是上官太后的老师。
夏侯胜给霍成君讲了《论语》《诗经》《礼记》《左传》……
而从霍成君现在的谈吐气质来看,夏侯胜倒是认真负责得很,没有任何敷衍和偏私。
这也难怪霍成君不像霍光与霍显,至少有一部分原因是读了书的缘故。
“成君,那你可喜欢读书?”
“这是自然,书中自有一方不同的天地,与那逼仄的大将军府比起来,要宽阔太多。”
但是霍成君灵动的眼神随即又变得有一些暗淡。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才说道:“只可惜这半年来,母亲不让我看书,而让我多学一些女工,听说夏侯公也闭门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