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书上注定留不下他们的名字,但是他们却又与大汉共存。
“朕决定,从今年开始,凡是来京的上计官,不分品秩,离开长安的时候都可以到少府领取一个月的钱粮禄米。”
“路途距离长安越远的郡国,上计官可以领取的钱粮禄米就越多,朕会让少府立刻就着手去办的!”
“这是朕的一份心意,不算多,全当是给各位爱卿妻儿老小的一份见面礼,望众卿代朕向他们转到朕的敬意和歉意!”
上计官中先是一阵沉默,而后就有人就小声地啜泣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有感于天子的恩赐,还是想起了分别许久的家人。
“谢陛下重赏!”日南郡那干瘦苍老的老长史下拜哽咽地说道。
“谢陛下重赏!”所有人跟着下拜道。
“快快请起,众卿平身!”刘贺慌乱地说道。
人群中的抽泣声渐渐消失,刘贺才重新背着手,走到了稍稍高出院子的正堂屋檐下。
“众位爱卿,可还记得朕那一日在此处问你们的那个问题?”
哪里可能有人记不住,所有人纷纷点头头。
“朕本来想亲自问你们这个问题,但是时间仓促,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但是来日方长,朕希望诸位爱卿把这个问题带回各郡国去。”
“让郡国中的属官吏员都好好想一想,到底怎样才算是大汉的忠臣,而这大汉的忠臣到底应该忠于谁?”
“朕希望能够能收到各郡国的上书,让朕看看你们的答案。”
刘贺说完之后,院中的上计官们明显松了一口气,不用直接在天子面前对策,这让他们如获大赦。
但是他们转念一想,这个问题又有什么难答的呢?这答案不就已经摆在他们的面前了吗?
于是,所有人都痛痛快快地说道:“臣等领旨!”
“好,今日一别,来日还能再见,明年的初秋,朕在长安城太学恭候众卿,摆宴为众卿接风洗尘……”
“祝众位爱卿一路顺风!”
“谢陛下!”这声音比刚才还要响亮。
未再多言,上计官们再次向天子行礼之后,就走出了太学的中院。
三三两两,欢天喜地,朝着长安城的方向脚步轻快地走去。
有一些人很快就能回到家里,但是有一些人恐怕就要在这路上过除夕了。
此刻,天子已经来到太学门前的高台边缘,目送着上计官们离开。
而太学令王式和一众博士官们也来到了天子身后敬候。
“王式。”
“微臣在。”
“将太学中的博士弟子立刻叫道此处出来。”
“陛下,叫他们来为了何事?”
“让他们送一送这些有功劳有苦劳的上计官,让他们也跟着想一想,到底怎样才能当好大汉的忠臣。”
“诺!”
很快,博士弟子们从后院涌了过来,齐刷刷地站到了刘贺的身后,神情恭敬而又严肃。
那些上计官的身影正逐渐远去,在渐渐刮起的大风中,他们就像一片片小小的孤舟,左右摇晃,时而聚集时而离散。
最终,在天子和博士弟子的注目之下,所有郡国上计官们模糊在了苍茫的天地间。
……
椒房殿的一间偏殿里,霍成君有些局促地站在一块被黑漆涂抹过的木板前,手中握着一截白色的石灰块一样的东西。
前者是黑板,后者是粉笔——这是天子命人做出来的。
而在霍成君的面前,坐着十个年轻的宫女,其中最大的不过十四五岁,最小的只有八九岁。
她们是这椒房殿里最机灵、天真、活泼的宫女,有些自幼就生长在这未央宫里,有些则是跟着霍成君从大将军府里来的。
此刻,她们每一个人面前的案上都摆着一本书、一块一尺见方的黑板和几截粉笔。
那本薄薄的书,封面上是《童蒙识字》几个汉隶。
宫女们满眼期待和新奇地看着面前打扮得非常素静的皇后,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跃跃欲试。
这几日,皇后就下了懿旨,从今日开始,要教她们识字。
她们不知道他们这些女子为何也要识字,但是却仍然非常高兴和雀跃。
至少可以有一些新奇的事情来打发时间了。
就权当作是陪皇后一起游戏吧。
就像小时候的扮家酒,可以假扮的事情数不胜数,此刻无非是假扮成男子来读书认字罢了。
但是,也有极少数的几个宫女,在心里面憋了一口气,她们想要看看这“字”和“书”到底难在哪里,为何只有男子能学。
霍成君有一些紧张。
她其实已经与天子在私底下操练许多次了,每一次都是天子先讲,然后霍成君再学着讲一遍。
几日下来,她已经学得七八分相似了,自己也有了新的体悟。
纵使如此,她仍然有一些紧张。
就在宫女们有些坐不住的时候,霍成君终于转身在黑板上这下了一个“女”字。
“从今日起,我每日会教你们二十个字,一个月之后就是六百个字,何人学得最多,我赏千钱。”
霍成君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