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什么阴谋?霍家的家财有多少?一年几百万钱在哪里?给霍禹他们的求援信写了什么?
这些事情只有霍显知道,而霍光却一无所知。
……
霍显前脚刚刚从大将军府的正堂离开,大将军长史陈万年后脚就走了进来。
他双手捧着一个传信筒,匆匆行了一个礼之后,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大将军,征北大军送来了紧急军情!”
“哦?快快呈上来!”霍光眼神中露出一丝贪婪,整个人顿时就精神了许多。
陈万年将那传信筒小心翼翼地放到了霍光面前的案上,然后就退到一边去候着去了。
霍光拿着传信筒细细查看,上面的封印火漆完好无损,而且还粘着红色的鸟羽。
这贴了鸟羽的军情被称为“羽檄”,有加急之意,这意味着传信筒里装着的是最重要而紧急的军情。
五路汉军北出汉赛已经有一个月了,这还是霍光
霍光的手不免有一些颤抖,因为这里面装着的,很有可能是他在朝堂上彻底翻盘的筹码。
想到此处,霍光再也等不及了,连忙就将传信筒拆开,从中倒出了那张薄薄的纸。
开头称谓是“大司马大将军霍光”,而末尾落款是“度辽将军范明友”。
官印私印都准确无误,信中约定好的暗戳对得上,字迹也很熟悉,所有的迹象表明,这封信都保真。
确定完这些之后,霍光才急急忙忙地看了下去。
最开始,他脸上的表情是愉悦和激动,而后变成了失望和迷惑,再往后就凝固成了冰冷和阴翳。
丞相府长史陈万年不知所以,他只是看到了大将军那阴晴不定的表情,所以更不敢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站在一边等待。
这羽檄确实是霍光等待已久的捷报,可虽然是捷报,却与霍光想象中的“大捷”相差甚远。
斩敌的数量不是十万,不是一万,而是一千。而擒获的牛羊,加起来也只有四五百——恐怕还不够大军自己吃的。
这捷报未免太寒酸了一些。
更让霍光大为光火的是,范明友所部虽然号称出塞一千六百里,但其实只抵达了西浚稽山,距离居延只有六七百里。
这意味着范明友所部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河北之地逡巡不前——这里虽是塞北,但是怎么可能会有匈奴人呢?
而且,范明友率领所部人马于十月二十九开始南返。
按照这个日子算下来,他们很快就要撤回大汉边界之内了。
但是,战前约定归塞的日期是十一月三十,整整提前了一个月的时间啊。
这范明友到底是怎么想的?!
信中给的理由是塞北气温骤降、大雪突至,匈奴人又畏惧大汉兵锋,仓皇北逃,找不到出击的机会,只得提前归塞。
这个理由看起来说得通,但是却又说不通:从长安今年的天气来看,塞北的天气应该不会比往年差太多。
在这封羽檄当中,范明友还提到兵卒归乡心切,三辅和关东地区的兵卒想在年前返乡,请求霍光给所部发放通行的铜节。
大军归塞之后,不能直接返回长安,而是要在约定好的边郡等待天子颁发的铜节——这是预防将军作乱的成制。
准许通行,这就是铜节的作用。
手中有虎符就可以让所部人马听调遣,手中有铜节才可让沿途郡国放行。
二者是缺一不可,相互依存的。
范明友率军出征的时候有天子颁发的虎符和铜节,现在要回长安自然也需要新的铜节。
没有铜节,沿途郡县是不会给他们放过的。
将士们想要早点回三辅和关东,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是范明友用兵卒有思乡之情就说不过去了。
几路大军离开长安城前后不到两个月的日子,思乡之情还不至于那么重。
霍光从那字里行间里读出了范明友的着急——这着急意味着慌张和急躁。
“可有其他人知道这军情的存在?”霍光不是问内容,只是问“这份军情”。
“传信筒上原来是蒙了布,除了送信的驿卒之外,并没有其他众人知道里面是什么。”
“嗯,将那驿卒先看管起来,莫要让他在城中乱走,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走漏风声,你也要权当作没有见到过。”
“诺!”陈万年虽然有很多的疑惑,但是却也不敢多问,连忙应承了下来。
“另外,田顺将军和田广明将军他们的羽檄这几日应该也快要到了,派人去城门等候,一旦发现立刻就带来给老夫,不得耽误。”
“诺!”
陈万年离开了,这正堂之上又只剩下了霍光一人。
正堂里的炭火烧得非常充足,火力很旺,所以这几日每到午后,霍光都热得昏昏欲睡,非要将冬袍脱下来才能过得去。
但是现在,一阵阵呼啸作响的冷风从外面吹了进来,将堂中所有的暖意都吹得七零八落,让霍光感到四肢又麻又冷。
也许真的像范明友说的那样,今年的塞北特别冷,所以不利于作战,因此才战果不显?
虽然也能说过去,可霍光又总觉得哪里存在着一些说不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