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让众人早上的一份惬意荡然无存。
“这位是范明友将军麾下的霍将军,在南军中担任奉车都尉,除此之外,他还是……”
田广明故意顿了顿,他注意到当自己说出霍云的姓氏时,已经有人露出了羡慕和讨好。
姓霍,又能出任奉车都尉一职,那显赫的出身立刻呼之欲出。
“他还是大将军霍光的侄孙,更是骠骑将军霍去病的嫡孙!”田广明特意抬高声音说出了这后两句话。
效果果然很好,立刻引起了一众校尉称赞。
霍云倒也不拿架子,那满是肥肉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立刻就与众人见礼,这中军大帐内的气氛活络了许多。
而这就是霍家在军中积攒的威望和名声。
光是霍去病和霍光的名字,就可以让许多校尉“自矮三分”了。
当然,不一定是谄媚,还有一层敬重。
田广明看时机成熟,从榻上站了起来,众校尉看到后,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诸位对大将军和骠骑将军的敬重,本将此刻看在眼里,甚是感动。”
“与诸位一样,本将也是听着骠骑将军的故事长起来的,更是得到了大将军的栽培和拔擢。”
“说句不怕诸位耻笑的话,没有大将军,就没有本将的今日。”
田广明这句话,让众校尉的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这句话乍一听是说得没错,但是却丝毫没有提起两代天子的恩德,这恐怕就有些僭越和忤逆了。
“大将军不仅对本将有恩,对诸位中的许多人也有恩,更对大汉江山有功,对三代天子有功!”
田广明越说越激动,那横飞出来的唾沫喷出去足足一尺远。
众校尉有一些迷糊,今日又不是要出征打仗,提大将军的功绩有何用处呢?
“昨日,本将收到大将军送来的一封密信,得知那奸臣蔡义竟然为一己之私利,在朝议上摇唇鼓舌,搬弄是非,让县官对大将军不利,对霍氏一门不利……”
“县官年幼无知,又初登帝位,竟然听信谗言,夺了大将军的权,还要清除汉军中得到过大将军拔擢的忠义之士!”
“大将军乃朝堂之栋梁,乃汉军之柱石,是刘氏之肱股,蔡义与县官此举无异于自毁长城,自毁基业,自绝天下!”
田广明的这番话一气呵成,在这中军大帐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一众校尉顿时面如土色。
他们先是如同泥塑木偶一样愣在原地,紧接着就“嗡”地一声就乱了起来,议论纷纷。
田广明并未立刻制止,一直等这消息得到充分的发酵之后,才用一声高亢的“肃静”将喧哗压了下去。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等都是汉臣,自当为大汉的江山社稷考虑……”
“因此,本将与范明友、田顺两位将军决定共举义旗,听大将军之令,率军攻入长安,清君侧,诛蔡义!”
田广明终于把这最紧要的两句话喊了出来,他自己也紧张得出了一脑门子又细又密的汗。
他话音刚落,那护君使者王德又忙不迭地站出来表示赞同,说了一番“知遇之恩当以死相报”的话。
紧接着,几个北军校尉立刻跟着走到了人前,纷纷向田广明表决心和忠心。
末了,他们甚至拔出了腰间的剑,连声高喊“清君侧,诛蔡义”。
一时之间,这中军大帐里刀光剑影,好不热闹,一个个霍党粉墨登场,仿佛都是忠臣。
那些摇摆不定的校尉本就有一些想要攀附上霍光这颗大树,又不知道长安城这一两个月来发生的变故,还以为霍光仍然如日中天,心中自然滋生出一种追求荣华富贵的欲望。
他们一个个也都跟着拔出了剑,那呼喊的声量甚至可以压过那几个北军校尉。
但是,和田广明想的一样,大帐当中仍然有几个人默不作声,甚至还有一丝怒意与怀疑。
“赵平远、张定国、宋广汉,何长乐,看你们未发一言,是对本将刚才说的话有什么怀疑吗?”
田广明直截了当地点出了这四个人的名字,其余的人立刻往后退了一步,这无形当中就将这四人围在了正中间。
不仅如此,还向这些落单的人投去了一种幸灾乐祸的目光。
这四人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在边郡打熬了许久的都尉,不一定立下过赫赫战功,但都是吃得苦的人。
和在长安城光鲜有颜面的南军及北军不同,边军最辛苦,最危险,前途最为暗淡。
霍党当然不愿意来,正因如此,吃苦耐劳的边军们反而对大汉多了一份朴素的忠心。
“为何不说话?”田广明逼问道。
“大将军的信,末将想要看看。”北部都尉张定国谨慎地说道。
“已经烧了。”田广明简短地回道。
“那可有大将军让我等回长安的铜节?”
“朝政已经被蔡义把持,铜节又如何能发来?”田广明讽刺道。
“如果县官和蔡义真要对大将军不利,那大将军也送不出这密信,末将斗胆一言,恐怕长安有变是假,军中有变才是真!”
张定国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已经悄悄把手放在了剑上。